著,我們村就由你來帶隊。這不,就給你送禮來了嗎?”
何鳳山聽見有活幹,兩眼直冒精光,挽起袖子,露出了鼓鼓的肌肉,嘿嘿一笑道,你們找我帶隊,算是找對人了。放眼咱們全村,有幾個人敢跟我扳手腕。我的力氣大著嘞!說著他還一把抓起,臺階下的石鎖,來回舞動了一番。
“我就知道找你小子,準沒有錯!”村長欣慰地笑著說道。
“準備去多少人啊,有工分沒有啊?醜話說道前頭啊,沒工分我可不去啊。我們家老孃們還大著肚子,等我弄糧食嘞。”
老扛把子沒好氣地拍了他一巴掌,你個混小子,成天都鑽到米倉裡去了。放心吧,每天按照任務量,給你們算工分。村裡給你們補糧食。
聽到有工分掙,何鳳山和餘珍珍一下子高興了起來。當天下午,何鳳山把家裡交代清楚後,就扛著鋪蓋卷,提著鐵鍬和鋤頭,帶著20多個年輕人,浩浩蕩蕩地去了魯班。
到了魯班,何鳳山和他帶領的小分隊,沒日沒夜地整整在亂石堆裡幹了兩年。風餐露宿,就著梅乾菜和鹹蘿蔔,成天吃著呲牙的老穀子,活路雖然很辛苦,但勁頭卻很足。
開山放炮,抬釺搬石,砌坎碎坡,什麼活計都搶著幹。那時候,他們的心裡都鼓著一股子勁兒,盼著把水庫建好,放出水了,回家好插秧種大米。每天晚上收工之後,何鳳山都累成了死狗,連出口大氣的力氣都沒有。肩膀上的皮被扁擔和鋼釺剝了一層又一層,手上和腳底的血泡爛了又好,好了又爛。成天流膿滴水。整個人又瘦又黑。每次回家,看著他辛苦的樣子,餘珍珍都要抱著他痛哭一場。但是沒有辦法,那是他家唯一的活路。哭過之後,擦乾眼淚,咬著牙,給他收拾好包袱,還得咬著牙送他出門。每次餘珍珍給他裝的,用他命換來的白米,他都偷偷地給換成紅薯和玉米沙沙。把白米偷偷地留給家裡。
他走之後,餘珍珍發現了白米,又抱著鋪蓋卷大哭一場。哭累了,又不住地念叨,千萬千萬別出事情啊。那些年,餘珍珍吃飽了肚子,但卻過得提心吊膽。每天夜裡都要做噩夢,嚇得花容失色,渾身大汗淋淋。因為開山放炮,何鳳山帶去的年輕人被炸死了好幾個。每次都是何鳳山,把他們的屍骨從石頭縫裡掏出來,用裝紅薯的蛇皮袋子,帶回村裡,送到他們的家裡。餘珍珍跟著送了好幾回葬,每送一回,她都要死上一回。
何鳳山的大兒子出生的時候,何鳳山並不在家。那天早上,餘珍珍大著十個月的肚子,彎著腰桿,在自家的草山上打豬草。用力割豬草,沒想到力氣用大了,當場弄破了羊水。
餘珍珍忍著巨大的疼痛,鑽進旁邊的樹林子裡,嘴裡咬著一根樹丫子,把牙齒都咬碎了。使勁地用力,往下蹲,不停地擠壓自己的肚子,生了三個多小時,沒有一個人在她身邊,她硬是拼著老命,硬生生地把老大從肚子里拉了出來。把老大生出來後,她用鐮刀割斷了臍帶,撕下身上的衣服,把呱呱墜地的老大包裹了起來。等到排出了胎盤,用南瓜葉子包裹起來,掛在了樹梢上。方才一瘸一拐地爬回了家。
大兒子出生後,家裡的糧食更加不夠吃了。為了給她補足奶水,何鳳山在工地上偷偷地用工分,給人家換雞蛋和豬肉。或者是幫助人家掙工分,換取人家的臘肉香腸。
這一來二去,等到老大一歲了,何鳳山才拖著鋪蓋卷,一臉疲憊的回到家裡。回到家裡,沒等到他歇下來,村裡也開始組織修人民渠。他又帶著小分隊,漫山遍野地鑽洞子,開山放炮,開溝挖渠。
這一年裡,村裡又死去了好幾個年輕人。何鳳山也差點被啞炮給奪去了性命。在鮮家嘴的老鷹坡上,當時的施工隊遇到了一塊堅硬的山體,何鳳山帶著爆破組,挨著山體逐個挖炮眼,填炸藥。一聲令下,點燃雷管,轟隆一聲,山體被砸了半邊,但還有幾個啞炮沒有爆炸。怎麼辦?
連續幾年都因為放炮死了人,年輕人都不敢上去排炮。無奈之下,何鳳山只得自己咬著牙齒,爬上去排炮。沒等到他爬上山體,又是轟隆一聲,那些啞炮突然就爆炸了。何鳳山一下子被巨大的爆炸力,給從山體上掀翻了下來。
等到餘珍珍帶著老大,趕到現場的時候,何鳳山渾身上下都是血,大腿和胳膊沒有一處好肉。餘珍珍咬著牙,硬是沒有哭出來。衝上去,一把將他扛起來,沒命地往鄉衛生院跑。幸運的事情,由於距離啞炮點還有一段距離,何鳳山被亂石給擊傷了,撕裂了老肉片子,撞斷了腿,腦袋有點輕微的腦震盪。
何鳳山被醫院救治過來後,吵著鬧著要回家。餘珍珍沒有辦法,找來滑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