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餘香遠遠地看著工程隊,沒有去給黑老劉打招呼。
從河堤上回來,餘香出了一身虛汗。簡單清洗過後,電話鈴聲便驚喳鼓響地叫了起來。電話是水產所老所長打來的。
放下電話,餘香一下感到自己的病好了。
老所長是她好不容易請來的大神,她得讓他好好幫她出點主意。她放下電話,不顧餘珍珍的勸阻,趕到了村委會。何鳳山和村幹部們咬著牙,正在給大家兌現土地租金。見她來了,慌忙扔下表冊,連忙接到她。“你怎麼來了,你不要命了。”“不來不行啊,下午有個大神要來。”餘香氣喘吁吁地笑著說道。
得知是水產所的要來,何鳳山的眼睛都看直了。“看來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搞深加工啊。”何鳳山見她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來我真是老了,跟不上趟了。
老所長帶著幾個研究員,沿著泥鰍塘子走了一圈。
看到被整治後的白水河,眼睛一亮。這些年,他去過不少地方。哪個搞養殖的不是烏七八糟的。上次,聽她說在整治白水河,沒想到她還真搞成了。老所長看得很仔細,拉著餘香和何大山問得很細緻。從淨水面和稻田裡分別撈起一籠子泥鰍,讓研究員們拿出隨身攜帶的儀器檢測了一番。老所長更加高看她這個小姑娘了。“沒想到啊,你們的這些泥鰍,品質這麼好。怪不得你想搞深加工呢。”餘香羞澀地笑了笑說,多虧縣上的技術員幫我們盯著。不然以我們這些泥腿子,哪裡弄得懂哦。
幾圈下來,晚飯時分,大家都餓得不行。呼呼啦啦地吃了一會兒,老所長才意猶未盡地說道,不錯,不錯!你們能首先想到生態的問題,並打起了生態牌。不容易。雖然你們目前的規模還小了點,但搞深加工也不是不可能。餘香和何鳳山見他如此說,心裡落下了一塊大石頭。“這樣吧,我們所也在搞科技下鄉,我們在你們這裡建一個研究點,給你們出技術,你看行不?”餘香自然是求之不得,連連地招呼何鳳山給他們敬酒。酒是隔壁鎮鄉的老燒酒,土灶糧食酒,雖然入口狠辣,但餘味十足。老所長喝得很盡興。
吃完飯,餘香讓何鳳山給他們的後備箱裡塞滿了土雞、土鴨,土雞蛋,老所長一再推遲,餘香呵呵一笑說道,等把深加工搞起來,我們就把你們所的福利給包了。
老所長心裡咯噔一聲,差點咬碎牙齒。這些年水產所不受待見,職工的福利成了他的老大難。他沒想到餘香這麼狠,一下子祭出了大殺器。當即呵呵一笑說,還是我們來賣吧。餘香想了想說,那也行,反正將來這些東西也是你們幫著弄出來的,咱們也算是自產自銷。“自產自銷好啊,品質有保障,還互惠互利。”
送走了老所長,何鳳山埋怨她,你這心也太大了。把福利都包了,那得送出多少東西啊。他有些心疼,餘香下的水太深了。餘香當即給他扳了扳手指,算了一筆賬:東西是村民自己種,自己養的,拿到市場上也不好賣,村裡幫助他們找到了出路。花極少的錢,找來了免費的技術人員,深加工一但建起來,那錢就嘩嘩地流了進來。何樂而不為呢。
餘香的算盤打得滴溜溜地轉。但何鳳山心裡更著急,這搞深加工錢從哪裡來,誰來幹?賣給誰?受益怎麼辦?餘香琢磨了一下,這事兒啊,過年後再說吧。眼前,先把何大棒槌埋的這個坑先填了。
半個月後,餘香的身體逐漸康復。白水河的整治工程順利竣工,餘香和何鳳山張羅著,給黑老劉又是掛紅放炮,又是送錦旗,讓黑老劉激動得眼淚汪汪。他做了那麼多工程,還沒有人如此對待他。他興奮地嗷嗷地叫著,一再拉著餘香和何鳳山的手,一再說著謝謝,謝謝。這趟工程雖然掙得少了點,但他的心裡卻是無比的滿足。人啊,這一輩子靠什麼活著,不是錢,而是靠張光亮的臉皮。
在推開閘門,看著白亮的河水,滾滾地衝進白水河,餘香感覺自己化身成了一條魚兒,跟著那河水自自由自在地遊蕩在鮮家嘴的田野和山川之中。
她羞澀地笑了,美成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