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月下,村裡的幾人才能合抱的老樟樹,老葉子黃了又落,新葉子長了又生。紅綠相間地鋪成在鮮家嘴的溝口上。
自從懷孕之後,嫂子便被自個鎖在了這片天地。
何大山忙得一塌糊塗,家裡的事情也都交盤給老扛把子、蘭花和何鳳山、餘珍珍倆夫婦,嫂子都快被他們喂成了金絲雀,就連寒假補習班,餘珍珍也都給她停了下來。她閒來無事地磕著瓜子,擺弄著她的公眾號,白水河一枝花懷孕的訊息,讓她再次成了網紅大嫂。
村裡的集團公司,在何大山和何友生的操持下,並不讓人省心。“萬事開頭難!”何大海安排的康養產業,短時期內他倆還沒有摸到火門。“這是新鮮事物!”何大山自怨自艾地安慰著自己。雖然鎮上早就建有敬老院,但與何大海的規劃來比,那種低保戶、光棍才能居住的養老之地,遠遠不是他們想要發展的致富產業。
何大山摳了摳腳上的黃指甲,嫂子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噁心死了!你就不能勤快點,自個剪了。”何大山把大腿往嫂子腿上一放,當起了老爺。嫂子皺了皺眉頭,拿出指甲剪,挨著給他捯飭好,方才一把推開他的臭腳。
何大山舒坦地晃了晃腳丫子,心裡美美的。他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能與嫂子安靜地相處倆人的時光。嫂子的肚子漸長,啥事也做不了。給他捯飭腳指甲、手指甲反倒成了倆人的私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環節。
白天裡,何大山和何友生又捱了何大海的一頓臭罵。自從何大海成了衛婷兒隨身拴在褲腰帶上的跟屁蟲,這狗豹子脾氣天天見長,逮著誰都是一肚子火氣。
雖然捱了罵,但何大山的心頭反倒是更加舒坦了。
何大海雖然愛罵人,但這傢伙腦袋瓜子就是比他們靈活。集團公司才剛剛上路,好多規矩和動作,還得由他來遙控指揮。何大山樂呵呵地在他的指揮下,操持起了公司的事情。
嫂子對康養產業瞭解也不多,她唯一能夠幫到何大山的,只能每天在電腦前爬格子,幫著他把各項政策和康養產業的一些示範案例給他捯飭出來,供他參考學習。
何大山趴在嫂子的肚子上,與自個的兒子說了一會兒話,見嫂子有些疲憊,連忙站起身來,給她放好洗澡水,幫著她細細洗漱了一番,方才抱著她上了床。雖然已經過了前三個月,但何大山還是不敢過多,折騰嫂子。一番滿足之後,哄著渾身疲憊的嫂子沉沉地睡去。
等到嫂子睡熟之後,他方才翻爬起來,抱著嫂子給他列印的材料,悶著腦袋自個啃。
自從去市裡的企業掛職之後,何大山才知道自個肚子裡的那點墨水,根本不夠用。
啃了半個多小時,他的眼皮子直打架,使勁地搓了幾把,強制自個再看了一會兒,實在是看不下,方才作罷。這種現學現賣的滋味並不好受,虧得姜小丫那個小丫頭片子在暗地幫忙。這個小丫頭片子,自從婚禮上鬧騰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平日裡與嫂子打成一片,見著何大山也沒再兩眼放光,滿眼的嫉恨。反而,變得更加的豁達,時不時地來村裡幫襯一下。久而久之,悄咪咪地成了老何家的小丫鬟,誰都能把她使喚。
何老六和李金香這段時間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些年,每到初春,白水河釣莊就淡淡無味,人也很稀少。還得等到花開起來,生意才能好起來。李金香很是犯愁,她和何老六坐在院子裡,悶悶地有些發呆。何老六這段時間,跟著何大山和何友生,忙活著集團公司的事情,眼瞅著旺季又要來了。當家的主心骨,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大海,明天安排我去縣裡跑用地指標,我連火門都沒有摸著。你說該咋辦?”何老六一個木匠出生的泥瓦匠,過去修房造屋倒是不少,但跟國土上打交道的事情,他還真沒有幹過,心裡苦哈哈的,生怕把事情搞砸了。
“白天的時候,我就提醒你。這事你別往自個身上攬,你又不聽。現在還能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去試一試。”李金香嘆了一口氣,何老六最近入了魔,滿腦子都是集團公司的事情,家裡的生意壓根不願意搭理。
“大山忙著搞規劃,友生忙著搞徵地,我不管怎麼說總得搭把手才行吧?”
“搭把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總得掂量掂量自個吧!”李金香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
何老六牛眼睛一瞪,氣呼呼地說道,我都還沒有去,你咋個就知道老子幹不成。哪有你這樣的,給自個老公潑冷水。說罷,就氣呼呼地走進了臥室。李金香見戳到他的軟肋了,只得跟他進了屋,連忙勸道,好好,我不潑你冷水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