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婷唏噓地抽了口冷氣。
良久,她才眼淚婆娑地走出會議室。這間商務會議室,是她臨時租用來的,目的是為了避人耳目,轉移視線。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她便讓人退了租金,讓人開車子回市裡。
何大海走沒有走,已經不重要了。他既然如此痛快地做出了這個決定,她只能選擇執行。
五個半小時的談判,她全靠一杯杯的濃咖啡撐著。從環球中心出來,坐在車上,她卻似乎感不到飢餓。這是下午15點過,窗外的氣溫有32度左右,車內雖然開著空調,但依然感到熱浪炙人。
她讓助理從車載冰箱裡,給她拿了一瓶冰水。她大口地喝了一口,全無在談判桌上那種淑女的狀態。或許是因為太有炎熱,她的臉色微微有些潮紅,或許是因為何大海的那句話,她心思複雜地轉過頭去。看著窗外走走停停的高樓大廈,不時閃著尾燈的車流,她感到索然無味。再好的車,在這座城裡都難以跑起來。
她越看越覺得心思孤獨。
天空灰濛濛的,高樓灰濛濛的,來來往往的車流也是灰濛濛的,她的心也是灰濛濛的。她思量著何大海的話,越來越覺得他的話是對的。如果這些路上,將來跑來跑去都是無人駕駛汽車,或者她今後出行也都用的無人飛行器,或許這條路就不會這麼堵了。
她想了想又暗自好笑,現在想這些,是不是太早了,是不是太過異想天開。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永昌公司說不定早已經片甲不留。
車子,好不容易出了城,上了高速公路,飛快地跑了起來。
她讓司機降下窗子,貪婪地深吸了一個道路兩旁灌過來的熱風。有風的感覺,還是比閉在車裡靠著空調呼吸要好得多。她使勁地抓了抓被風吹亂的頭髮,疲累的頭皮,方才得到了幾分舒張,直到毛孔都吹開了,她才半升起車窗,垂下眼簾打起來了瞌睡。
很長一段時間,她已經習慣把車當成了床。
只有坐在車上,她才能安穩地熟睡一陣子。回到她那座空蕩蕩的家,她情願把公司的事務都搬到家裡去辦公,也不願意冷冷清清地一個人躺在床上數著天花板上的紋路。
女助理見她又睡熟了,輕輕地從前排的隔斷裡拿出一條毛巾,給她搭在身上。讓司機降下速度,讓她安心地好好休息一下。
在當她的助理之前,她這個小助理很羨慕她的權勢和風光。但跟隨著她的時間長了,她卻羨慕不來了,甚至有些可憐這個跟她一般年紀大小的老總。她幾乎就是一個不知黑夜和白天的工作狂,一旦忙起工作來,她廢寢忘食,已經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她實在是搞不懂她,她都算得上是打工女皇了,但她卻還是那麼拼命。
她第一次對掙錢這回事情,產生了困惑。
錢掙那麼多有意思嗎?掙那麼多錢,連旅遊都去不了,不過是停在銀行卡上的一組資料。她甚至相信,姚婷或許壓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因為她壓根就沒有過問過這些事情。
她的姐妹們都說她難以伺候,但她跟了這些年下來,卻覺得她太好伺候了,工作上以咖啡為主,生活中就是一杯清茶,忙的時候一碗泡麵或者一個外賣,不忙的時候,也就在公司的食堂與大傢伙一起打碗飯菜,最多多夾幾筷子她一貫喜歡的泡菜。
在工作上,她確實是極其挑剔和苛刻的。一旦離開公司,就是個比自己大兩歲的小姐姐。甚至思想比她這個早戀的女生還要單純。她雖然是老總,但卻極其厭惡各種應酬。很多時候,都半途偷跑,安排公司的公關人員來救場。
當然她的煩惱也不少,她最討厭公司的那些小年輕和公司外的公子哥給她送花求愛。並因此,在公司頒佈了一條人人痛恨的規定:嚴禁任何人在公司裡秀恩愛。
她的美貌,給姚婷當了不少無辜的擋箭牌。她實在是搞不懂,她為什麼對那個神出鬼沒的男人,痴心決絕。在她看來,除了他錢多點,其他的一無是處。不但公司比他優秀的帥哥多,就連她們結交的那些客戶,隨便擰一個出來,也能把他丟老大一條大街。
車開了不到一個半小時,開回了公司的總部。女助理讓司機停下來車輛,安靜地等她醒來。她已經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一旦車子的發動機停下來,她便會很快地醒來。
果然不到五分鐘,她便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苦笑地朝她和司機笑了笑,“不好意思,又睡著了!”
下了車,她二話不說開啟車門,當即又給女助理安排起來工作:馬上召集公司高層,召開視訊會議,我有重要事情宣佈。女助理苦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