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薛老會計過得唉聲嘆氣。
隔壁老鄰居,是開百貨的。見他長吁短嘆地蹲在物流公司的門口,呆呆的抽菸。便湊過去討煙抽。別看他是賣百貨的,他還真捨得抽他手中那種好煙。這種煙,動輒五六十塊,快要趕上他大半天的收入了。
薛老會計知道他的德行,也不跟他一般見識,扔給一包剛剛開封的煙盒給他。他連忙喜滋滋地接了過去,掏出一支,又向薛老會計討了火機,點燃美美地抽了一口。
“你啊,你是我說你什麼好啊!成天繃著臉,何必呢!要我說啊,你家那閨女比你這個老小子眼光毒!何大山現在是什麼人啊,是村上的助理還兼著鮮家嘴集團公司的總經理,這樣的女婿你打燈籠都找不著。”
薛老會計騰地站起身來,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煙盒,“滾,老子的好煙都給豬吃了!”
“說你兩句,你還翻臉啊!我也是沒有女兒,我要有女兒,沒準就沒你傢什麼事了。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老鄰居悻悻地轉身罵了一句,“不知好歹!”
薛老會計端起凳子,怒氣衝衝地給他砸了過去。嚇得他連奔帶跑,鑽進了自家的鋪子。“你個老東西,你瘋了嗎?”
其實,老鄰居的話,還真沒有說假話。要擱在七八年前,還真沒有哪家閨女願意嫁給何大山,但現在不同了,鮮家嘴富了,何大山又多少掌握了點權力,在鎮上也是有頭有臉的,年前還被增補為鎮人大代表。
雖然老婆剛死,還拖著倆個拖油瓶,但這都不是事兒。以前大家愛錢,喜歡攀比哪家的錢多,但現在二孩政策出來了,能夠敢生兩個的,那都是有老底子的。現在很多人的觀念早就轉變了,變掙錢為賺人,你錢再多,生老病死,沒有人花,那都是白辛苦。錢沒來頭了,錢沒了,只要有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錢自然就回來了。
要不是姜小丫提前佔了窩,指不定何大山的門檻都被媒婆踢斷了。而且跟姜小丫比起來,鎮上的那些女子,還真挑不出幾個敢來跟她PK。
姜小丫賴在何大山的家裡,又當保姆,又當奶媽。何大山攆也不是,不攆也不是。餘珍珍放出了話,只要何大山敢攆她家的三妹子走,那她家不認這個侄兒子。
何大山這些年,自從發了家,早把何鳳山和餘珍珍當成了自個的親爹親媽,老媽說得話,他不敢忤逆,只能默默地受著。要不然,他也不好那麼冒冒失失地給侄兒侄女包那麼大個紅包。
姜小丫幫他管家,他騰出手來,苦哈哈地幫著她管物流公司。何大山每次到物流公司,都夾著尾巴,不敢輕易捋薛老會計的鬍鬚。薛老會計也吃定了他不敢跟他翻臉,每每來了都把他當成苦力,有心折騰他,讓他知難而退。何大山也軸,你越是不待見我,我越是要在你的面前晃盪。倆爺子暗暗地打著暗戰,誰也不服誰。
姜小丫還沒有嫁出去,胳膊肘早就往外拐了。見不得何大山受氣,差點把她老爹當成了仇人。
薛老會計氣得一病不起,病好之後,自個繳械投降,交出了物流公司的大權,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跟他的相好自個搬到了城裡去住。何大山在徵得姜小丫的同意之後,將物流公司與何興旺負責的產業進行了整合,從貨運到網約客運搞起來一條龍經營。
齊巧巧的老公,讀過高中,也被他從泥鰍養殖基地調到了物流部,當起了出納。
姜小丫雖然提前佔了窩,但卻守著自個的底線。何大山一天不開口娶她,她就不准他越雷池一步。何大山每天守著個大美女,只能看,不能動,心裡也怪彆扭。好在兩個孩子都還小,還喜歡黏他,時不時扯扯他的鬍子,他便樂呵呵地將男女之事拋之腦後。姜小丫暗自著急,但拿他也沒有辦法。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從沿海回來的,很開放,其實她內心比農村的女子還要保守。她不在乎面子,但她在乎裡子。把自個的清白,看得比真金白銀還重。
倆人就這麼在一個屋簷下耗著,久而久之,反倒是贏得了村上不少男女的尊重。暗地裡都很羨慕,他們這種愛情。就連何曉敏的老婆都說,姜小丫這輩子值了!
少了家裡的負擔,何大山很快進入了角色。村上的集團公司,開年後,首件大事:康養產業被正式納入日程。規劃出來之後,首要解決土地指標的問題,何大山在何大海的指點下,採取了兩種方法:一種搞原生態民俗,不佔用土地;一種,透過試點增減掛鉤,來爭取土地指標。搞原生態民俗,屬於臨時過渡性專案,主要供城裡來的老年人週末或者短暫性休閒娛樂,透過土地指標建起來的康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