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江水一般起起伏伏,大浪淘沙,淘去的不只是那些風雲人物,還有不得不捨棄的慾望和追求,及至普通人也終究在年月面前,不得不退避三舍。
到了林虹這種年紀,雖然身處在大浪之中,得與失已經不再那麼重要,唯有心安比什麼都難得。換屆之後,張書記退居二線,而她呢,原本張書記是推薦她升任為市長,但卻被她婉言拒絕了。“從哪裡來還得回哪裡去!畢竟搞學問才是我的專業,掛職不過是人生中另闢蹊徑的偶然。”
“你啊,還這麼年輕,沒有必要這麼早把自己逼近死衚衕。”這些年,林虹與張書記搭班子,倆人大有惺惺相惜的知己感覺。原本當年林虹按照組織上的安排,是要調整到省政研室的,但為了支援他的改革,她主動選擇留了下來。而如今,他將退下去,而她卻也選擇了同樣的路子。這讓他很是疑惑和遺憾。
“這些年,我也算是盡到了我的所能。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林虹微微地翹起嘴唇,眼眸轉過窗外,心如止水,再無牽絆。
等她起身告辭,走出辦公室,張書記唏噓地嘆了口氣,“事了拂身去,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林虹啊,從今天起,你算是個人物了!”
走出張書記的辦公室,她放得下所有,但唯獨放不下衛婷兒和餘香。這兩個得意門生,這些年雖然說,倆人都很能幹,也做出了不少的成績。但她給予她們的幫助其實並不多。離職之後,重新回到校園,唯有這種遺憾,讓她無法平靜。
對於這座城市,她在這裡生活了將近十年。
江還是那條奔向遠方的大江,城卻已經不再她當初來時的那座城。燈火闌珊處,這座城市安放著他們這一屆班子的良心和夢想。
清新的江風,吹亂了她額頭前的劉海,卻從未迷亂她執著的方向。這些年,在他們的努力下,這座城市以每年GDP增長8%的速度在遞增,被許多網友稱之為8.0版。對此,她付之一笑,他們所追求的其實遠不是增速這麼簡單,而是為這座城市打下了高質量發展的基礎。未來,她可以預見,這座城市遠比她現在看到的更加的繁華和興盛。“這已經足夠了!”
半個月後,換屆工作圓滿完成。在衛婷兒、餘香以及大多數年輕幹部驚訝的目光中,她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對這座城市說,退了她住了多年的房子,獨自開著車,默默地選擇了離開。
“老師這是怎麼了?她怎麼會又這樣的選擇!”衛婷兒連續給她打了多個電話,她都沒有接。餘香雖然隱隱能夠猜到老師的深意,但卻內心起伏不止,到了她這種職位作出這樣的選擇,遠比她升職更難。
車開出了這座城市,林虹的眼淚在決絕中默默地流著。十年,一個女人能有多少個十年。十年,多少個日夜,她與這座城市命運與共,多少次風雨雷霆,她獨木挺立,......
張書記在離職的時候,已經代表他們這一屆班子作了最為深情的告別:無懼風雨的梓桑大地,曾經有一群無懼風雨的我們!輾轉年月,到了告別的時候,我們的心會一直留在這裡!我們從來都是梓桑人!我們希望再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一百年,綠水青山,繁華更甚往昔,人民更加的幸福美好!
張書記的話,代表了她的心聲。“此情足以,何必再著相!再見了我的城,我的夢!”她呢喃地再次回望了一下這座城,眼淚婆娑地笑了起來。
離職之後,林虹並沒有直接返回校園,而是趁著還沒有開學,獨自一人去了一趟祖國的大好河山,進行了一趟一個人的旅行。“祖國這麼美!我總算是有時間去看一看了!”
衛婷兒和餘香看到她在朋友圈發的那些照片,看著美麗更甚往昔的她,倆人相顧無言。“這真是她想要的生活?”以她們對她的瞭解,或許從她來掛職那天起,就已經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我們該怎麼辦?”
組織上已經分別與她們倆進行了談話。衛婷兒升任為梓縣的書記,而餘香則成為梓縣的縣長。一城一地,獨擋一面,真正考驗她們的時候到了,溫馨也順理成章的升任副縣長兼任林縣產業園區管委會的書記。呂書記則升任為副市長。
換屆之後的人事變動,儘管她們倆早有所準備,但出乎倆人意外的事,十年之後,她們倆真應了當初第一次在市裡見面時候,衛婷兒的預言:我們一起搭班子。
等到上任之後,她們才知道把她倆個改革闖將都放到梓縣,是呂書記多次向省市建議和爭取的結果,換屆前市裡也徵求過張書記和林虹的意見之後才作出的決定。十年間,梓縣作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