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么爺之後,何大海的眼皮一直在不安跳動。
老爺子的話,讓他充滿了不祥的預感。難道老爺子真是快要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人生一世,如白馬過駒。
老爺子的一生充滿了時代的風雨和人生的詭秘。村裡人都把他當做神一樣的老神仙。他連忙給姚婷打通了電話,不等他的電話打完,姚婷便哭得稀里嘩啦。她在電話裡幾乎是咆哮著對何大海吼道,給我放假,我馬上得回來。我要看我的外公。
放下電話,何大海心裡並不平靜。他默默地叼著一支菸,靜靜地望著白水河,耳邊嗚嗚的河水流過,彷彿小孩子嬉戲玩耍過後的哭聲。
何老六倆口子,也自然聽到了老爺子的話。倆口子一片慌亂地看著老爺子走出了釣莊,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老爺子最終還是把君子茶的方子交給了他們倆。捧著古樸的老方子,倆人抖動著臉頰,淚水刷刷地流了下來。
小心翼翼地收拾好老方子,倆口子便忙著去跟老爺子張羅好吃點,他們想著趁著老爺子還健在,得好好地儘儘孝心。
沒等到天色黑盡,何大海便孤獨地走出了釣莊。他的心,跟著秋日裡的夜色一般,空嘮嘮地失去了春天和夏天的活力,變得唉聲嘆氣,無比的哀傷。回到家裡,他把事情給老扛把子和蘭花講了一下,倆口子著急地連忙趕到了么爺的家裡。
後半夜,倆口子方才推開門,回到了家裡。看見何大海,老扛把子苦澀地搖了搖頭,不時地念叨著,你說這人老了,還有什麼祥?而蘭花則偷偷地抹著眼淚。
簡單洗漱過後,何大海颳了刮鬍子,這段時間他忙得一塌糊塗,早已鬍子拉碴。躺倒在床上,他依然心裡記掛著老爺子白天的話。他暗暗地嘆了口氣,他得搶在老爺子活著的時候,把他交辦的事情辦出點名堂來。
黑夜穿過窗戶,秋風吹打著窗花,燈火輝煌的小村燈光漸去。何大海皺著眉頭,方才打起了鼾聲。
空蕩蕩的客廳裡,掛著牆壁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響著。夜裡十一點過,何大海放在客廳裡充電的手機,卻驚慌不安地尖叫了起來。
等到何大海睡眼朦朧地翻爬起來,摸黑找到閃爍的手機,接起電話來,他健碩的身板差點一下子砸在茶几上。他臉色大變,顧不得披上衣服,連忙揣起手機,瘋狂地推開門,衝下樓去,開啟車庫,鑽上轎車,猛地一踩油門,風一般地竄了出去。
被他如此瘋狂的動靜,弄醒了的老扛把子披著衣服,探出腦袋,見他瘋狂地看著車跑了出來,連忙急切地喊道,大海,怎麼回事?出什麼事情了?
“怎麼回事?”蘭花也連忙穿起睡衣,從床上翻爬了起來。
“不知道,慌里慌張的!”
老扛把子哆嗦了一下,連忙拿起手機給么爺打了過去。等到電話接通,聽筒裡傳來么爺清晰的聲音,方才放心下來。
何大海接的電話,是林虹連夜打過來的。
“餘香,出事了!”
餘香跟著溫馨又在市委辦公室加班,等到加完班,倆人又相約去燒烤店吃夜宵。剛剛走出市委大院,一輛瘋狂的醉駕車輛便朝著她們徑直撞了過來。危機時刻,餘香一把將溫馨推了出去,而她自個這被撞得不省人事。
等到何大海攆到市醫院,林虹帶著市委辦的幹部已經守在了手術室外。見著何大海風一般地闖了進來。林虹連忙站了起來,一把擋住他。“你先彆著急,這會正在搶救!”
何大海一把死死地拽著林虹的手,急切驚恐地吼道,怎麼回事?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公安民警連忙拉開他,低聲對他說道,初步判斷是醉駕造成的意外事故。但具體情況,還在調查中。而一旁的治療室裡,溫馨已經被嚇傻了,她不停打著擺子,說著胡話。林虹安排的心理專家正在給她進行心理疏導。
何大海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方才對林虹擠出一句話了,急切地問道,進去多久了?
林虹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痛苦地搖了搖頭道,已經進去了兩個半小時,應該快出來了。再等一等,我已經安排了最好的醫生在搶救。
何大海抖著手,哆哆嗦嗦地抽了半天,方才從煙盒子裡抽出一支菸來,一旁的老民警見他連打火機都打不燃,連忙給他點燃。他使勁地抽了好幾口,嗆得不停地咳嗽。林虹想安慰他幾句,但話到嘴邊,自個的淚水反倒是先掉了下來。她連忙轉身偷偷地抹去了眼淚。“大海,這事你一定要冷靜,她比什麼時候都更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