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人生不過韶華白灼,又何能長相守、共白頭,天下的有情人終能成眷屬?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只是理想,而作為理想中的國王海子不過是一個噴請,一個臥軌自殺的噴青。
俗語有云人生便如大夢一場,醒來後便是另一個世界,而自己又會是另一個身份。
對於此刻的蕭塵而言也許也莫過如是,那些過往中交替出現的悲傷和過往讓他實在無法做一個平凡的人,無法也無力。
目睹蕭長河氣絕,蕭塵心中的仇恨便如消散的煙雲再也不復出現。
恨消了,怒也消了,什麼復仇什麼恩怨在生死的剎那蕭塵早已釋然,只要能牽著張秋靈如玉一般溫潤的手掌又夫復何求?
夢起,夢終,那個心中怒火和雄心共有萬丈高的蕭塵也隨著那五槍消失在了茫茫紅塵中。
韶華白灼,大夢一場,過往種種,早已隨著島外的滔天巨浪成為歷史中的塵埃。
鬼才第四卷 十年/
1 蕭元
光陰荏苒,時光如梭,誰也沒想到蕭塵在這海外的無名島上沉睡了三年,三年如一日的沉睡,沉睡在這海外孤島上的寂靜木屋中,每日除了司空羽定時的前來探視餵食一些流體食物外,屋內再也沒有一絲生氣。wWw;
蕭塵睡在那一張床上便如一個嬰兒般安詳,可卻沒有嬰兒醒來時的啼哭和吵鬧,因為這三年中,除了他愈來愈平緩有力的心跳外他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頭上的黑髮已有尺許,臉上也滿是鬍鬚,便如大都市中那些流浪的乞丐一般,不過他的頭髮還算整齊乾淨,畢竟這裡還有一個關心他照護他的外公司空羽,戊戌也時常帶著許多的生活用品和醫藥藥品來到這座島上看望司空羽和依舊沉睡的故人之孫。
又是一個月華如水的夜晚,司空羽早已帶著滿腹的心事在隔壁的木屋中睡去,但另一間房中沉睡的蕭塵卻有了一些微小的動靜。
在那個黑暗的世界中,蕭塵彷彿聽到了濤聲陣陣,聽到了樹木在風中颯颯作響的聲音,於是掙扎著想要起身,先是手指微動,再是眼睛緩緩張開,可卻突然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驀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隔壁剛剛睡下的司空羽心頭一動,立時驚醒,甚至沒顧得上在這個寒風陣陣的夜晚披上一件大衣便匆匆跑到了蕭塵的木屋中。
看著蕭塵的手指在床上不斷顫動,聽著蕭塵嘴角發出的痛苦呻吟,司空羽卻如一個孩童般歡呼雀躍起來,移動步伐來到蕭塵床前,默默撫摸著自己這個外孫濃密的頭髮,嘴角發出了幸福如魔的聲音,柔聲問道:“塵兒,你醒了嗎?”
蕭塵耳中聽著這陌生祥和的聲音,似乎減少了因為腦中空白而帶給自己的痛苦,慢慢睜大眼睛慢慢適應這個被燭光映照的木屋,想要轉頭看看和自己說話的人是什麼摸樣,等到司空羽老邁的臉龐映入蕭塵的眼簾時,蕭塵不禁皺眉問道:“你是誰?”
“我是你外公。”司空羽微笑答道。沉睡三年的孫兒終於醒來,老人早已欣喜如狂,卻怕自己的動作太大嚇到了這個剛剛從黑暗中從鬼門關前回來的孫兒。
“我外公?”蕭塵眉頭皺緊,開始在腦中思索,卻沒有搜尋到關於外公這兩個字的任何資訊。蕭塵小時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見過,又談何外公?思考讓蕭塵的眉頭越發緊鎖起來,驀然,蕭塵又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腦海中似乎有一些十分模糊的畫面,可任憑他如何去想也想不出來。
司空羽連忙柔聲安慰道:“塵兒,你昏睡了三年,到今夜才剛剛醒來,別想太多的事情,等過幾天適應就好了。”
蕭塵卻又突然如失神一般的看著老人問道:“我是誰?”
司空羽心中一驚,難道是失憶?但想到蕭塵脊椎處的那一截擦傷便已瞭然,也許對自己的這個外孫而言,失憶是最好的結果,至少比起癱瘓、失語、弱智……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你叫蕭元。”司空羽在思索了片刻後答道。
司空羽這樣說的目的有兩個,第一,大凡失憶者多是不願回憶起過往的悲傷歲月,此刻蕭塵連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自然是因為他的腦海中已經將那些悲傷或者疼痛的歲月緊緊鎖起,從而才會連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司空羽又怎會如實回答而提起蕭塵這兩個字呢?第二,一元復始,永珍更新,此刻的蕭塵無異於劫後重生而不是餘生,既然是重生便該有個新的名字,用這個元再也合適不過。
蕭塵迷迷惑惑的看著司空羽,口中卻喃喃念著:“蕭元,蕭元,原來我叫做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