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垂下眼瞼，“你放心，我沒有告訴叔叔阿姨，就算要說也該是你親口說，我知道你想介紹的人是他，讓我幻想一下也好啊。”

他使勁眨了眨眼，握住她的手，抿唇沉默了幾秒，好像下定決心了一樣，抬起頭：“青春……如果你醒過來，我、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送你回葉流年的身邊，我、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我再也不見……不見……”

那個“你”字卡在喉間，想到餘生都再不見她，頓時五臟六腑開始抽痛起來，他下顎緊繃，血腥味在嘴裡蔓延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捂住嘴，將所有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只餘下抽動的肩膀，像一個無助的小孩。

旁觀的湯圓，心臟驟縮。

“我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你不是要給我恢復行動嗎？”

999號：【早就恢復了，你不信你自己動一下！】

聞言，湯圓猛地攥拳。

被時光握住的手，猛地抽動了一下。

“林青春——？”時光渾身一顫，錯愕的抬起頭，視線落在她的手背上，安靜的等了幾秒，可是卻好像是他的錯覺一樣，她根本沒有動彈。

失望爬上眼底，抬眸看向她機械般的眸子，嘴角『露』出一抹苦澀，“是我太心急了嗎？”

“三九，你坑我是吧？”湯圓黑臉，吃『奶』得勁都使上了，居然就動了一下？

999號：【說了要循序漸進，一點一點來，肯定能動，你還想一下子站起來嗎？】

湯圓：“#￥*……”

深呼一口氣，閉著眼睛，感受身體的狀況，然後試圖動動手指，這一次再也不敢猛地用力了。

指腹在她手背『揉』了『揉』，時光正要將她的手放回被子裡，纖細的手指動了，短短的兩下，很慢很輕，若不是親眼看見，他肯定會以為還是錯覺！

“醫生……醫生……”他雙目微睜，摁下床頭的電鈴。

當（1）號vip病房的電鈴響起的那一刻，整個腦科醫生都驚動了。

林媽媽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群醫生走進病房，當下整個人就慌了。

“青春……我的青春……”她驚慌失措的走進去，就見一群醫生圍在床邊，彷彿看見五年前的場面一樣，恐懼和驚慌襲來，在她白著臉快要暈倒的時候，一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耳邊傳來連聲呼喊：“阿姨，阿姨！”

“阿時……阿時……是不是我家青春出事了？啊？”她回神後，抓住時光的手，渾身顫抖的問道。

“不是不是，青春剛才動了，她很可能會醒過來！”時光紅著眼睛，喜極而泣，跟著擠到床邊，然後跟醫生們描述當時的情況。

他說的話，幾乎都是專業術語，林媽媽也聽不懂，但是看著他雙眸閃爍著光，她知道時光沒有騙她，青春……青春要醒了！

會診結束後，醫生們嘖嘖稱奇。

五年前開顱手術成功，可她卻沒能醒過來。

她睡了五年，如今要醒了，這不是奇蹟嗎！

“對，對，嗯嗯，青春要醒了！”

看著在視窗打電話的林媽媽，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林青春，靠在門後的時光，有些恍惚，順著門後滑下，跌坐地上。

他垂著頭，手搭在膝蓋上，埋在陰影下面，久久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