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洛長熙點了頭。
可姚千羽卻突然嘆了口氣,道:“不管你們信不信,那一回,我在宮中截殺你二人之時,我原本是有機會殺了你們的。”
當時姚千羽假借洛明德的旨意支走了巡夜的禁衛軍,一路尾隨洛長熙與公儀凝兩人,見兩人誤入暗處,便下了狠手要取兩人性命。當時情形兇險萬分,最後還是公儀凝突然想到身上的暗器,亂射一通,才將那黑衣蒙面的姚千羽給驚走。
“我自己便是製毒之人,那細針一射入我身上,我便察覺出那並非毒藥。”姚千羽淡道,“可也就是這麼一下,卻令我下不去手了。”
“這……又是為什麼?”
公儀凝當時並未多想,此時再一細想,當時自己那點麻藥只怕還真瞞不過姚千羽。連聞人卿都說姚千羽毒鏢上的毒極為厲害,她又怎會被自己的麻藥所騙?
“那時,我心裡明明還在怪她,怨恨她,可……”姚千羽忽而低低笑了一聲,“我想到洛長熙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想到她傷心的樣子,就有些遲疑了。當時我想,若那一晚刺殺順利,我害了洛長熙的性命,那自此以後,我與她便真的再無可能。若那一晚有了變故,我便姑且再等一等……”
那時公儀凝射了一通鋼針,將姚千羽的攻勢阻了一分,當時她腦中一空,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收了手。
“沒想到,後來我竟真又與她好了。”
說到此處,便是出言素來都是咄咄逼人的姚千羽,亦變得溫柔了起來。
“可是再後來,你又丟下了她。”
公儀凝忍不住開口提醒她。
“那時我們都昏了頭,幻想著自己真能逃出這座牢籠。”姚千羽又道,“其實我們心底都明白,我們當年便不能在一起,如今更是千難萬難,幾乎是沒可能的了。”
洛長熙皺著眉聽了半日,到此時終於開口問道:“你說這些與我們聽,是想……”
“洛長熙,我只是想告訴你,即便到了今日,我還並未完全輸給阿娜靖。”姚千羽道,“在我眼裡,你雖然比我還差了一些,但總歸是個聰明人,所以……”
“什麼?”
“別叫我失望。”姚千羽的笑容頗具意味,“我是說……阿娜靖。”
自瑤華宮內出來,公儀凝又存了一肚子疑問。
“姚貴妃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嫌你笨?鬥不過阿娜靖?”
洛長熙聽了,苦笑道:“大概是。”
“此刻想來,我們這麼聰明的兩顆腦袋竟然都沒用,被那個阿娜靖騙得團團轉!”公儀凝提起這事便一肚子火,“我們的確是笨!”
洛長熙嘆了口氣。
“阿娜靖與姚貴妃是什麼人?她們兩人隱藏身份,孤身奮戰,這麼多年以來,她們日日夜夜都在籌謀算計,若謀不著算不到,便要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洛長熙道,“至於我們,你若是算計不過,至多就是賠點銀子,從頭再來過便是,而我在南疆戰場之上,謀略雖然也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實力。這麼一比較,鬥不過她們也是常事。”
“話是這麼說,可還是……”
“再說,姚貴妃有一句沒說錯。”
“什麼?”
“即便到了今日,我們還並未完全輸。”
洛長熙已探明姚千羽的想法,便立即去替她安排了起來。
若說從前洛長熙對姚千羽還有所忌憚與防備,如今,兩相權衡之下,她倒寧可舍阿娜靖而與姚千羽合作。
出宮之後,洛長熙與公儀凝先去找阿娜靖,可一問之下,才知阿娜靖卻入宮了。這麼一想,兩方竟剛好錯過。兩人只得又重新入宮,洛長熙思來想去,卻說先去南苑棲芳殿看一看。
走至殿外,先遇著了洛長悅身邊的大宮女淑蘭,洛長熙問了兩句,果然問到阿娜靖正來了棲芳殿說要與洛長悅看傷。然而這一日洛長悅用了午飯之後,便說身體不適,一人在內殿歇息,還傳話說不見任何人。可那阿娜靖卻偏偏不肯走,非要賴在廳堂裡喝茶,淑蘭正有些為難,洛長熙就來了。
“我去看看。”
洛長熙與公儀凝緩步走入,可廳堂之內卻空無一人,只一盞茶放在桌上,看樣子阿娜靖方才還在此處坐過。再往前便是內殿了,洛長熙想了想,一壁留心去聽動靜,一壁慢慢朝那一處走了過去。
可她們一路走過去,卻什麼聲響也未聽見。
眼看已至門口,內殿之門竟是開著的。
洛長熙與公儀凝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