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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五爺被這般精緻地養著,脾氣是說來就來,說翻臉就翻臉,六親不認。

五爺十歲那年,宮裡設家宴。

文靖大長公主開玩笑地說了句,“五哥兒穿著紅衣,比女孩子還俊俏三分。”

五爺當即惱了,將桌子一掀,掉頭就走,盤碗杯碟碎得滿地都是。

論輩分,長公主是五爺的親姑姑,論年紀,長公主算是他的祖母也不為過。

五爺就這樣當眾給她沒面子。

文靖大長公主氣得臉色發青,差點沒緩過來,回家後就病倒了,好幾天沒有進食。

皇上讓五爺登門道歉,五爺不理會,舉著彈弓帶著一幫小太監在御花園打鳥。沒辦法,皇上只得親自帶著太醫去了大長公主府。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從此再沒人敢捋虎鬚。

此時的五爺,正在本司衚衕的一座三進宅院裡悠閒地聽著曲兒。

清澈見底的小溪旁種著兩株垂柳,柳樹下散坐著七八個眉目清秀的童子,或撫琴或吹笛。

五爺懶散地靠在溪邊的漢白玉的欄杆上,手裡折根柳條,有一搭沒一搭地擊打著水面。水花點點,順著溪流緩緩遠去。

少頃,五爺將柳條一扔,閒閒地問:“宋三姑娘最近如何,沒鬧出人命來?”

他的身旁站著位年輕男子,穿著玉帶白的直綴,眉眼精緻氣度高華,正是人稱褚先生的褚永。

“要出人命早就出了。”褚永眯著眼睛笑,“這姑娘有點意思,你說私相授受、驅逐出族這麼大的事兒,換成尋常女子,要麼剪了頭髮當姑子,要麼尋根白綾自盡算了,人家倒好,不哭也不鬧,當天就讓人找房子去了……今兒早上搬家,爺猜怎麼著,搬得那叫一個乾淨,連大門都卸下帶走了,恨不得連地皮都刮下三尺。”

五爺樂得“哈哈”大笑,“大門也帶著,真想得出來,難為她一個內宅女子怎麼辦到的?”

褚永笑道:“她外面有個使喚的小廝,年歲不大,挺機靈,早幾天就在咱車行定了四輛牛車,又打聽扛活的勞力。程掌櫃來知會我,我就替他找了八個壯漢……有趣,有趣。”

五爺面有深意地瞅了眼褚永,“要不我作主,你娶了她?”

褚永認真地思量片刻,“眼下不是時候,等過上三兩年大事定了再說……就怕二郎回來把我撕擄了,到時爺可得替我作主。”

五爺抬頭,望著蔚藍天際上一行南飛雁,喃喃道:“三兩年,還真有得磨。”

————

連著兩天,宋青葙忙得腳不點地,安排住處、分派差事、整理書籍,還得操心柴米油鹽的問題。

等萬事安頓好,鍾琳竟然找上門來,“前天就想來,怕給你添亂,現下該收拾得差不多吧?”

宋青葙不奇怪她知道自己的住處,畢竟京都就這麼大,若有心去問,總能打聽到,遂笑道:“你倒是會掐算,帶了燒炕的東西沒有?”

鍾琳“吃吃”地笑,拉著宋青葙看宅子。

這處宅院比宋青葙想象得要好。

宅門開在東南角,進門有座青磚影壁,倒座隔成書房跟客廳,走過垂花門是青磚鋪成的院子,正中一棵粗大的梧桐樹,枝葉如傘蓋。西北角還有株西府海棠,年歲看著也不短了。

正房是三間帶兩間耳房,東西還各有三間廂房。最令人驚喜的是,後罩房還帶了個極大的院子,左邊顯然是塊菜地,右邊則蓋著雞舍兔舍。

鍾琳指著菜地,“這兒挖個水塘種上蓮藕,旁邊建個亭子,到時候一邊喝茶一邊賞荷,多少愜意。”

碧柳忍不住笑,“果真是一人一個打算,剛來那天,我還跟碧桃商量,開春買些菜籽,自己種菜省點開銷,結果姑娘說另有打算。”

鍾琳笑盈盈地問:“什麼打算?”

宋青葙笑道:“我打算在這裡砌面高牆,外面蓋一溜店面,門開在高井衚衕,要是自家開鋪子就在西頭開扇角門掛把鎖,要賃出去就更省事,門都不用開……可惜現在銀子不湊手,要能定下工匠來,開春動工,趕六七月就能在家裡收租子數銀票了。”

鍾琳笑得打顫,“你這個財迷,真是鑽到錢眼裡了。你打算開什麼鋪子,聽說京都最賺錢的就是綢緞鋪跟古玩鋪子。”

宋青葙道:“那些行當要求本錢多,而且富貴人家才買得起,這裡住得多是窮人,賣那些東西不合適。我想先開個點心鋪子,點心鋪子本錢有限,就是點糧油錢。再說窮人也得走親訪友,帶上兩包點心多體面,只要好吃不愁沒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