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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爸將血鴨裝好盤,喚道:“丫頭,把菜端桌上去,我再炒個青菜,你擺個碗筷,喊你哥吃飯了。”

曾雨應了聲,可那心裡突然就彆扭了起來。抬頭朝樓梯口的方向望去,經過一個上午平復的心情,突然又忐忑了起來。

小心翼翼的端著那盤炒得黑乎噴香的血鴨上桌,邊走邊喊道:“哥,吃飯了。”

曾雨向來只當著父母的面,才會叫韓孟語哥哥的,平時,他們都沒有什麼交集,繼兄繼妹的,又不是親生兄妹,何況韓孟語大自己五歲,曾雨一直覺得韓孟語總是將她當小屁孩一樣看待,即使她已經大學畢業且出來工作了,她也總覺得在他眼裡,自己像個青澀小果子,不起眼的長在蔽陰處,他不屑一顧。

他們之間橫亙著的隔閡,似乎並不僅在於那五年的年齡差距,更多的,可能是他對她十年來的瞭解印象,在某個相識之初,便已根深蒂固。

她一度以為他對她這樣的小青果是嗤之以鼻的,可是,她在這樣認為的時候,卻不曾想到……。

曾雨十歲的時候,父母離異,爸爸撫養小湯圓,媽媽就撫養她。當時她多傷心吶,天天怨父母,不明白為什麼好生生的,說離就離了。一直到了十二歲,母親嫁給繼父,她成了拖油瓶進入一個新的家庭,那種怨恨的心情便轉換成一種排斥的情緒,繼續存在著。

她知道母親另嫁後,與父親複合的希望完全破滅,在初初進入那個家庭時,她覺得自己的已經鑽進了死衚衕,怨恨更加。於是,將那股子怨恨轉化成敵意,稼接到繼父跟繼兄身上,在初初進入這個家庭到之後較長一段時間內,她都不搭理繼父跟繼兄的。只是後來隨著年歲的增長,覺得母親過得很開心,繼父對自己和藹又關懷,才漸漸放開了心,真正融入到這個家庭中。

但即便這樣,她與這個哥哥還是有隔閡。記得很久以前的某個陽光甚好的午後,十二歲的她,往十七歲的他的鞋子裡倒過墨汁,幹壞事的當時幹得極有快感,可是完事一轉身,就看到了立在書房門口的他,將自己的行為已悉數納入眼底。

雖然他沒有責備自己,也未向父母告狀,但是曾雨就是覺得他們間的隔閡從那個時候開始了,並非十年時間不能消除那一件芝麻大小事,而是她那小肚雞腸的行為一件兩件三四件針對他而實施後,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之於韓孟語,就是一個小氣、報復心盛的繼妹。

她不知道從何時起,又因為何事,會讓他對她產生不一樣的情愫來,她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想了一夜,上午測量的時候頂著大太陽,都曬不化腦子裡盤旋不散的思緒,這件事讓她十分的糾結,她蹲著、站著、連坐在公車上,都在想,韓孟語他那麼樣的一個人,他怎麼就突然對自己存了“非份之想”呢?

韓孟語從樓上緩步下來時,正好看到曾雨在啜手指上的湯汁,她的唇落在她的指尖上,柔軟紅潤。

曾雨看韓孟語一如往常的優雅沉穩,連低頭躬身洗手的模樣都慢條斯理,硬生生的將自己那份小慌亂也掩藏了起來。他的一如平常,讓她以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似乎是那南柯一夢,醒來後,他韓孟語還是她那肅穆成穩、高不可攀的繼兄。

當然,她也從沒見過他火急火燎或者粗暴無禮的模樣,有的時候,她甚至會覺得他跟她生活在同一個家庭實在是件不搭調的事情。怎麼說呢,就像繼父與母親,在她看來其實也不那麼適合。繼父是一個較有修為的人,屬於斯文溫吞的老好人那種,而母親性子就十分的急躁,是那種喜歡八卦家長裡短的熱心人,父母這樣一動一靜的性格能走到一起,本就是一件不怎麼搭調的事,現在各自的子女,不論在性格上還是在成就上,又相差甚遠,這個再組合家庭,便總是讓曾雨覺得雖然看似和諧,卻又總覺得融而不洽。

曾雨瞥了一眼韓孟語,這個繼兄,是讓她在這個家裡感覺到仍然無法完全融入的最大原因,很多時候,她覺得他不像是二十七歲,而像三十七歲,沉穩內斂的過了頭。她能對繼父放下成見,卻還遠遠不能對繼兄拉近距離。

擺好碗筷,韓爸爸的青菜也已炒好了,曾媽媽用毛巾包著電飯鍋的內膽直接擺桌上,曾雨與韓孟語按一慣的坐位,坐在韓爸曾媽的對面。韓孟語坐在曾雨上位,曾雨要添飯時,夠不著電飯鍋,她手一伸,韓孟語便知道她想什麼,便用毛巾捂著電飯鍋端至她面前。曾雨以前總覺得他在這個時候,才像是食人間煙火、有些人情味的家人。可是今天,她去接的時候,差點就將整鍋飯都打翻,僅僅因為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用手指的指節掃了一下她的手背,她便神經反應過敏的抖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