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我剛好有個。”他馬上說。真是個會搶佔先機的傢伙…
“什麼?”
“愛情。”
“我可不覺得這問題輕鬆。”
“那你說說,心中理想的愛情是怎樣的。”
理想的愛情?我著實為難了,曾經柏拉圖式愛情就是我全部的嚮往,而今,卻愈發模糊了,在我的字典裡,愛情寥寥數字,幾乎一片空白。
“呵呵,隨便想說什麼都可以。”柏煦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彷彿我才是病人。
我不禁失笑,“好吧,柏醫生,雖然我不知道愛情是怎麼樣的,不過我可以給你講個故事。”
這個故事是從書上讀來的。
“一對老夫妻,一起過了一輩子,還堅持著一件事,那就是每晚睡前,會互相說一句:我愛你。很多人說,都老夫老妻了還搞這些花哨的浪漫,煩不煩吶?那丈夫說:我們這麼做只不過為了保證,如果我們其中一個在第二天早上沒能醒來,彼此在此生留給對方最後一句話,就是這三個字。”
我看著他深沉似湖水的眼睛,輕聲說,“我想愛情也不過如此。”其實我是羨慕這樣的結局的,因為出其不意的分別,總叫人耿耿於懷…
我記得那天,老爸像往常一樣,對我說,“丫頭快回去吧,外面冷。”
我因為他過年還要加班,不滿道,“老葉你總是糊里糊塗的,這次再忘了買老媽交代的東西,我可不幫你求情哦~”
他揉揉我的頭說,“放心吧饞貓,晚上保證有魚吃~”
然而,他對我失信了,我再也沒等到他燒的魚…
我收回心思輕輕嘆息,看向柏煦問,“你呢?”
他唇畔綻放一枚淺笑,映著淺淺的酒窩,很眩目。“你說的這個故事,兩人應該一同睡去,才是完美的結局。如果真的愛,生或死,都要在一起。”
“這麼說,你心中理想的愛情就是…”
“殉情。”他笑得滿眼嚮往。
“幹嘛用這個詞,廝守不是更好?”我撇撇嘴不敢苟同,想他服下的藥也差不多要起效了,我起身扶他躺下,幫他蓋好被子說,“你要真不傻,就趕緊睡。”
他一直默默注視著我,很反常,只是乖乖地任我擺佈,並在我臨走時說,“謝謝你的照顧。”
切,今天他倒變成有禮貌的乖寶寶了,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只要他不惹事,我才懶得跟他吵。我輕勾嘴角,說,“晚安,柏煦。”
回到值班室我理了理檔案,抬手看看錶,也差不多到了查房時間,便拿了聽診器和記錄本站起身。
剛走到門口想要鎖上值班室的門,我心裡卻咯噔一聲。
鑰匙呢?!
我心跳不覺加快,快速思索剛才的每個細節,該不會剛才掉在走廊上了吧。於是我心一橫,拿了手電筒迅速回去找。
空空的走廊上只有我的腳步聲,陰冷的風不知從那裡灌進來,我握了握拳頭,藉著手電筒的微光進行地毯式搜尋。
就在這時,頂樓的鐵門發出“哐當”的聲響,在我心底激起層層不斷的迴音。
頂樓平日裡幾乎沒人去,而且禁止病人接近,若是從那裡摔下山去…我不敢再想,拔腿往樓梯跑去。
經過203,我下意識地頓住腳步,手握住把手輕輕一轉,“咔嗒”一聲,門悄然而開。
我咬著嘴唇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心突突地跳,既是擔心,卻又好像早已料到。
那傢伙預謀已久,不然徐曼曼怎麼會忽然“聽說”山頂能看煙火?!
一路奔到頂樓,我推開天台的門,一陣凜冽的寒風迎面撲來,吹亂了我的頭髮,刺得我睜不開眼。
屋頂完好的積雪上只有一串腳印。待我沿著那足跡抬起頭,不禁瞳孔微縮——一個人影站在高高的護欄之上,是他!
他赤腳站在雪上,腳踝上還戴著鐐銬,在月光下冒著寒光。
此時他正閉著眼,在寒風中靜立,月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輪廓。他就像一隻鳥兒,隨時準備隨風展翅,掙脫那束縛他的枷鎖,遠遠飛離這裡…
難道是柏晗麼?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我還心有餘悸。我一顆心就這樣高高懸著,彷彿最輕微的動作都足以讓我窒息。
我張了張嘴,卻不敢叫他,只有些溫熱被風吞噬,這樣的病人萬一受驚很容易出事,所以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任自己被這種焦慮狠狠地燒灼…
零八年最後一夜的風絕望地刮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