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賤”兩個字的反應,她笑得有些機械起來:“我錯了,可悲的是,卻執迷不悟。”
轉頭,無意間瞥見放在几案上的那塊正紅色的喜字絲帕,她立刻收了笑,推開擋在她面前的莫過,衝下床抓起那塊絲帕,那瞬間的眼神,噴出弒人的火焰來:“我竟然,竟然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你!南宮詞,是你殺了我的爹孃,那麼,也是你一手安排我被賣入青樓這一事實吧?那個蕭然,也是你安排監視我的是不是?至始至終,你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絲毫沒有猶豫更沒有後悔過!”此時此刻,她已經將碧瑤山莊,幽道教統統拋開,把所有的仇恨都歸咎到面前這個自己最愛的男人身上。
這是她最怕的一刻,曾經給過那麼多機會,甚至連自己的自尊和驕傲都可以不要,卻是被他生生踐踏,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殘忍。
☆、第十五章 花隨水逝人斷情〔肆〕
“傖兒,要怎樣,你才能夠不恨我?”試探著做最後的掙扎,莫過不敢轉身去看她的表情,只背對著那份刺骨的寒意,默默咬著牙。
好像聽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笑話,凌洛傖咧開嘴,諷刺的笑容爬上她的臉頰,卻詭異到發不出任何聲響來。
你在說什麼呢?她問自己,這一切不是你選擇的嗎?現在居然還可以舔著臉問自己如何原諒,在我想要原諒的時候,你給的,除了殘忍就是絕望,剛才發生的事,你難道就這麼忘了嗎?
她低頭看著攥在手裡的喜帕,上面的那對鴛鴦居然將她的雙眼扎的生疼。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狂躁不安,她雙手用力向兩邊拉扯,只聽“撕拉”一聲,兩片紅色被棄落於地,靜靜躺著,其中的鴛鴦從此天各一方,凌洛傖讀著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捂著胸口,慢慢蹲了下去。
莫過聽到聲響,終於迴轉身,一個箭步衝過去抱起差點倒地的凌洛傖,聲音終於有一絲高亢起來:“你說你要我怎麼做,你說啊!無論怎樣,只要你能解氣。”
凌洛傖凝著眼底越來越深的恨意,用力扯掉那雙抓著自己手臂的十指:“縱使我亡命天涯,落入青樓,甚至成為花魁,我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絕望過。而你,卻如此輕而易舉的推翻了我所有的情感,磨滅了我對未來的期盼。如果你要彌補,我更希望你從來都沒有用過情,起碼這樣,能讓我死的乾脆一些。”
看著她從地上艱難的爬起身,蹣跚著腳步走到門邊,他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把將她拉住:“你去哪裡?!”
回頭猛的推開他咫尺的胸膛,凌洛傖死水般的眼底透著毅然決然,一字一句道:“我要去救我姐姐,現在,她是我唯一支撐的理由。”
“不,不可以!”不知哪裡來的氣力,莫過大吼一聲迅速衝到她面前:“我絕對不會讓你去用自己換回蘭心的生命,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步入雲碧瑤的陷阱,毀了你自己!”
凌洛傖不屑的勾起唇角:“南宮詞,你怎麼可以這麼厚顏無恥?你還有什麼資格再過問我的選擇?”
莫過愣了愣。
沒錯,今時今日,已經不可能再奢望自己的一個舉手投足能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哀莫大於心死,說著正是現在這一刻吧。
可是?還是不可以!無論如何,叫他將自己最愛的女人拱手交給一個明知道是深淵的地方,除非把他殺了!
“那我去把蘭心救出來,即使豁出命去,我也一定會把她好好的帶回你的身邊,這樣可以嗎?”
凌洛傖聽著好似祈求般瞬間低沉的嗓音,冷眼看著他臉上從未有過的悲憫,卻還是決絕地搖著頭:“你是在贖罪嗎?太晚了,南宮詞,你應該是一個,永遠只能活在罪孽中的人,絕對不配得到任何救贖的機會。”
如此不溫不火的語氣,卻叫莫過腳下一個踉蹌。
是自己的選擇啊!是自己的選擇啊。他苦笑著,已經無力迴天了,已經,萬劫不復了。
“那麼,你就殺了我吧。”他輕輕閉上眼,表情居然出奇的平靜。
凌洛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被一抹牽強的冷漠所掩蓋,她走上前,湊近莫過的耳朵,乾脆卻又儒軟的吐出兩個字:“做夢”。
你讓我痛苦了那麼多年,你是不是也應該嘗一嘗這種煎熬的滋味?這一刻,她承認自己的思想開始有些扭曲:“復仇”兩個字無比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竟然揮之不去。
然而即便如此,心裡卻突然如鼠蟻啃食般,劇烈疼痛起來。
做不到,自己終究還是做不到那樣的絕情。從來沒有這一刻痛恨自己的痴情來,如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