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眸子中,依然充滿敬意。
而秦遠山的眼神,有些複雜,凝視著沈浩,暗道:但願你能救天下百姓於危難之際,讓中原文明得以傳承。
“大人保重!”
沈浩再次行禮,表達對忠臣的敬佩之情。
……………………
雄州。
總兵府大堂,桌椅凌亂。
太監馮林,兵部左侍郎龐謙,如喪考妣,滿面悲慼,就在剛才,有人稟報,女直蠻夷攻破西門、南門。
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張勇,已隨上千武林豪傑和上萬兵丁戰死在城頭,此刻喊殺聲越來越近。
“咱們對不起聖上啊!”
龐謙說著話痛哭流涕,有自責,有愧疚,也有對死亡的恐懼。
“你是文臣,可以降,咱家是皇家的家奴,沒法降,唯有一死。”馮林深吸一口氣,緩緩站直。
這時,數十軍將衝入大堂,為首之人急道:“龐大人,馮公公,張帥戰死前命末將保護二位大人突圍,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已是戴罪之身,有何顏面再逃,咱家不走,咱家要讓天下人知道,內侍不全是貪生怕死之輩!”
馮林說完,咬牙,一掌拍碎圈椅旁的實木茶桌,展現從未有過的霸氣,令數十軍將微微一愣。
這位馮太監,是黃裳的徒弟,身手高絕,只是一直陪伴柴熙瑞左右,沒機會施展,也不想鋒芒太露,以至於沒幾個人知道他會武功。
“隨咱家殺敵!”
馮林大步往外走。
軍將們瞅瞅馮林,又瞅瞅龐謙,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隨馮公公去吧。”龐謙擺擺手,言外之意,他也不會走,數十軍將點頭,隨馮林而去。
待人們離開,龐謙把椅子搬到門口,踩著椅子,踮起腳尖,把自己的腰帶掛在門樑上,然後打了個死結,將頭伸了進去,閉眼,雙腳使勁兒,踩翻椅子。
第八百二十六章 議遷都
萬壽十七年,九月初五,雄州城破。
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張勇戰死,監軍太監馮林,率百餘軍將殺數百女直兵,力竭自刎,兵部左侍郎龐謙吊死於雄州總兵府大堂門梁之上。
無論三人生前,揹負多少罵名,死後,沒人再戳他們的脊樑骨,他們用最壯烈的死法,挽回了名節,也會被載入史冊。
是非功過,留待後人品評。
汴京,又陷入全面戒嚴的狀態,女直鐵騎再度南下的傳言,驅使無數難民或向南逃,或往京城裡擠。
負責城防的五軍都督府右都督候光,不得不在九門設定重兵,以防民亂,只准青壯和運糧車隊進城。
頂盔摜甲的候光站在城頭上,望著護城河外黑壓壓的難民,心想:若女直蠻夷再度南下,這些人有多少能苟活下去?
“聖上派人請大人去延福宮議事。”一家將登城稟報。
“哦……”候光哦了一聲,轉身順著馬道下城牆,一路上,他神情凝重,定國公重傷,禁軍統領樊剛重傷,守城之責全壓在他身上,壓力山大。
延福宮大殿。
柴熙瑞與群臣的朝議已持續一個時辰。
“聖上,女直蠻夷,如狼似虎,再多的金銀,也喂不飽他們,依微臣之見,應儘早調動各軍,在汴水南岸排開陣勢,威懾女直蠻夷,使其不敢輕易渡河。”兵部右侍郎田文貴道出禦敵之策。
“女直人只是攻下雄州,據汴京千里之遙,朕若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此前議和的成果,真就打水漂了。”
柴熙瑞仍對之前的議和心存幻想,再者,他也沒打算死守汴京,因為他想遷都,遠離險地。
奈何朝議進行快一個時辰,竟沒人提到遷都,搞得柴熙瑞心浮氣躁,根本聽不進其他意見。
柴熙瑞一個勁兒給國舅劉義使眼色,昨夜,他召劉義進宮,面授機宜,就是要讓劉義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提議遷都。
武安侯劉義額頭滲出豆大汗珠,眾文武之所以不提遷都,是承受不起罵名,因為遷都等於逃跑。
再者,汴京百萬人口,集中著大周最多的權貴與財富,象徵大周的繁榮昌盛,一旦丟掉,人心盡失。
可柴熙瑞一再以眼神逼迫,劉義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道:“如今汴京,已成四戰之地,不宜久守。”
“國舅的意思是?”柴熙瑞迫不及待接話。
“遷都……”劉義把心一橫,說出這倆字。
眾文武頓時炸了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