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她的目光盯得縮了下身子,才說:“還不是五姓寨傳將會,往常不都是唱大戲嗎?今年竟然請了歌舞團!”說完指著那一堆忙碌的人,“看到沒,他們正在搭舞臺呢!要我講,還是老戲好聽,正規嚴肅……這野路子的歌舞團……嘖嘖嘖!像啥樣子!”
葉楓喬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向那群人走去。
一會兒功夫,舞臺搭起了一半。一個年輕人站在舞臺上手舞足蹈地,扭腰擺胯地動作顯得猥瑣,讓路人頻頻側目。年輕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沾沾自喜。
葉楓喬不由得盯著舞臺上的人,放緩了腳步。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舞臺上的年輕人衝著臺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叫道:“團長,你們團也有特色節目吧?”
中年人呵呵一笑,“啥特色不特色的,能讓大夥高興的節目就是好節目!”
年輕人似乎不滿意中年人的回答,臉上的笑冷了幾分,“能讓我們大夥高興地除了特色節目,我還真不知道有啥!那你們能不能演?能演就演,不能演拉倒!”
說著話,年輕人火氣起了起來,橫氣四溢地大手一揮,“白(別)搬了!白(別)搬了!不能演還請他們幹啥!”
中年男人忙上前,向年輕人軟聲和語地說:“別呀!別呀!這是幹啥?您說我們這接演一場也不容易,咱們不能講定的事,現在……都到了跟前了,在反悔吧?”
葉楓喬看團長服軟,撥出一股怒氣,拿出電話要打電話。
先前被葉楓喬拉住的那人湊到她身邊,“你看吧,這還沒開始呢,就開始鬧了!要是開始了不知道鬧成啥樣呢?”
葉楓喬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電話此時打通,葉喬佑的聲音傳來:“妹啊,今兒咋想給我打電話了?有啥事啊?”
葉楓喬看了身邊擠來擠去看熱鬧的人,走遠了幾步才開口,“傳將會請戲的事你們定了嗎?”
“現在正在商議,不過大戲已經定了,明天我們的人分兩隊,一隊收錢,一隊請戲。咋了?”葉喬佑見她半天沒回答,以為她不滿意又講,“現在人都在我家裡,你有時間過來一趟唄!有啥話咱們當面講講。”
“不用了,”葉楓喬又看了一眼還在低聲商議的團長和年輕人,“先這樣,你們忙你們的,我還有事。”
先前被葉楓喬拉著問事的人見葉楓喬掛了電話,又湊了過來,抱著胳膊反手拍了葉楓喬胳膊兩下,“半橛子(青少年的稱呼),你說他們倆商討那麼久,能講好嗎?尅有(有沒有)‘特色表演’?”
葉楓喬斜了他一眼,若不是看他年齡大,真想大耳巴子甩過去,好好問問他,自己不過就頭髮短點,哪隻眼睛看出自己是個半橛子?哪隻眼睛看的把哪隻眼睛挖出來!
那人還偏偏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不客氣的拍著葉楓喬的胳膊,一邊絮絮不止。葉楓喬厭煩地推了他一把,把他推離自己遠幾步。然後向著又開始忙碌搭臺子的人群走去。
先前那人還拉了葉楓喬一把,“他們忙他們的,你去幹嗎?哎——你別去啊!”葉楓喬三步兩步擠進了圍觀人群,直奔舞臺去了。
那人留在人群裡望著葉楓喬身開利落地翻上舞臺,一臉惋惜之色。這半橛子,要找打嘍!
先前那年輕人見一個陌生人冒冒失失地上了舞臺,好像自己的領地被人侵佔般,心裡頓覺不爽,“你誰啊?要幫忙下去搬架子去,長了狗膽了,沒看到小爺我在這兒,這臺子也是你上的!”
年輕人一副威風八面的樣子,絲毫沒注意到臺下一處地方,有個人衝他又是搖又是擺的打手式。
“這歌舞團是誰請的?”葉楓喬絲毫不在意他的態度,聲平氣靜地問:“是你的主意還是誰給你的主意?”
“誰請的,誰的主意你管得著嗎?”年輕人說著話上前來推搡她,“走走走,別擱這礙眼!”
葉楓喬看著他伸過來的手,碰到自己的前一秒,抬手反抽了出去。只聽到響亮的一聲“啪!”離舞臺近的人都聽清了年輕人痛得吸氣聲。
年輕人抬起手,傻眼看著被抽打過的手背,除了火辣辣地痛就是以眼前的速度腫漲了起來。
他先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然後就變得氣急敗壞的罵起來:“你是哪兒冒出來的狗東西,竟敢打我!瞎了你狗眼,不知道我是誰嗎?敢對我動手是活膩了吧?”
說完轉身對著臺下的人揮舞著胳膊,“你們都白搬了,瞎啊!我被人欺負了,你們看不見嗎?都上來!拿著傢伙什兒上來,教訓教訓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憨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