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臉上的表情:“多謝教導。”
同事笑笑,不以為意,以後就懂了,不碰幾次壁,怎麼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何況那八位大管誰也不是小鬼。
老胡給自己倒杯茶,先生還沒有出門,便不是他們的上班時間:“先生還在樓下小廚房深思?”
說是小廚房佔地也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
小蔣看看錶,終端品牌的頂級配置,一身行頭放在外面妥妥的成功人士,不過落在能進明霞山莊的人員中,也只是位初入茅廬的新人:“先生經常這樣?”距離晨會還有十五分鐘來得及嗎?
老胡瞭然:“不一定,大概兩三個月會進去一次。”
“先生在裡面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他們是工作助理又不是生活助理!不過,很久以前有次經過大總管門外,聽說是先生想洗手做羹。
不過,他自發當笑話聽了,先生做飯,想想都不可能,何先生從小到大的必修課裡,可沒有那一項。
再說了,廚房裡除了餐具什麼都沒有,先生做空氣嗎!
此時,何木安冷硬的側臉沒有一絲溫度,筆直的身體微傾在簡陋的廚臺上,目光冷硬的看著某一點,廚房的擺設與他的氣場散發著格格不入的牴觸。
一順青光石的地面上,擺放著與之更不相配的簡單廚具,用過的餐刀、坑坑窪窪的琉璃臺,還有半生鏽的液化氣罐,都是有些年代的東西,但其潔淨的程度也足以看出,他們被房間裡的人照顧的很好。
何木安也不清楚他今天為什麼又走進這裡,以前他若是還有著年少時某種可笑的想法,覺得她只是一時不痛快下一刻就會迴歸正常,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不足以清醒,她沒有回頭的意思。
何木安垂頭,細碎的長髮半遮住他冷硬的眉眼,修長有繭的手慢慢的放在水龍頭上,驟然擰開,嘩嘩的水聲剛剛響起,又被他瞬間關上,嘴角漏出一抹諷刺的笑,她最後的話還依稀在耳邊清晰的回淌——
‘你也別跟我說什麼你來求和的話!我消受不起!真的消受不起!’
她當時的神情,他現在還記得。
也是,想忘記都難!何木安諷刺的苦笑。
‘何安,你以前那樣挺好的!真的挺好!至少不粘人不煩人不讓人看了就覺得你煩!你現在的行為簡直就是騷擾,騷擾知道嗎!’
煩?!
這是她最後的評價,並不打算收回!
在他深思熟慮、自我厭棄的妥協,換來的就是‘他煩’!
他放下所有堅持、所有自認為對的未來,不過是想去看看她,對她突來的疏遠不知道怎麼應對,總覺得距離近一點,什麼事都能解決。
結果,她只是覺得他煩!
他費勁心思的結果就是這麼一個字!
何木安驟然打斷自己,不管多少次,他絕不允許自己的軟弱在回憶裡再來一次,再赤果果的被掀開!被人再嘲弄一回!
但有些記憶偏偏不是商場能控制的談判,它不已意志為轉移,不斷的重複播放!
‘你以前不是不屑纏著人!不屑低頭嗎!我覺得那樣非常好!求你不要跟我說好話了行嗎!也不要低下你高貴的頭顱問我為什麼了!請抱著你的少爺心!你的優良品德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你不滾是不是?我滾!’
何木安驟然把尖刀扎入‘狼狽’的菜板!連帶著驚動了旁邊不穩定的碗託,突然降落,
噼裡啪啦的巨大聲響驚的穆管家一怔,背脊挺的更直!
這樣的聲響不算什麼,只要先生進去,經常這樣!比較恐怖的是這間廚房建立最初的那一年,先生繫著圍裙和藹的跟她要生雞蛋,不停的捏,然後雞蛋皮和雞蛋清碎了一地,一度讓她懷疑先生有了什麼不良嗜好。
但……那時候的先生……好似……比現在溫和很多,還會突發奇想的從倉庫搬走一箱箱水果蔬菜,莫名的喜感。
不過,現在的先生才是她更熟悉的,這也才是他們的先生。
何木安平靜的走出來,青硬如峰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聲音冷漠如初:“備餐,讓施秘書把宏大的所有的人事報表拿過來。”
“是。”可……施秘書出差了,先生難道忘了?不應該吧……或許是她聽說了,先生說的是那些助理?
……
夏渺渺穿著蓬鬆的睡著,頂著剛起床的頭髮,慵懶的靠在廚房門口,看著黑白相間的藝術廚房內慢慢充滿煙火氣息,幸福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