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事故,是人為失誤,這件事被鬧得沸沸揚揚,於氏醫院出了巨資讓溫家撤訴。
最後撤訴是撤訴了,不過,於家的天才醫生手殘已廢的訊息無人不知,不管於景緻的手能不能治,日後也絕不會有病患願意把生命交到一個手殘的主刀醫生手裡,屬於醫學聖手的輝煌就此徹底告終,
於景緻在醫院門口等了整整一天,才見到宋辭,事到如今,連見面都成了奢望。
“宋辭!”
面無血色,短短數日,於景緻瘦得不成樣,眼底再無往日的驕傲與張狂,只剩一灘毫無生氣的死水,垂著受傷的右手,身形孱弱。
宋辭對她視若無睹,視線片刻都不曾停留,徑直走開。
“宋辭!”她不顧自尊,追著他跑了一段路,強忍住哽咽,“給我一分鐘,我只要一分鐘的時間。”語氣,近乎哀求。
宋辭停下,微微抬眸,目光冷漠,看了一眼手錶,面無表情:“一分鐘,開始。”
於景緻苦澀地冷笑,從什麼時候開始,連見面都成了施捨,而宋辭一秒都吝嗇。
她咬咬唇:“師兄涉嫌學術抄襲的事情,是不是你?”
宋辭沉默以對。
於景緻眼眶微紅:“不回答,是預設了?”
他還是不出聲,看著手錶,似乎在計算時間。
一字一字像從咽喉中撕扯而出,於景緻艱澀地開口:“那溫林的醫療事故,是不是——”
宋辭打斷:“是我。”
不曾猶豫,也沒有否認,他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說,就這樣直接斷定。於景緻知道,他這是在幫阮江西討賬,一筆一筆,連本帶息地算清楚。
終於,他要給她定罪了。
喉嚨像被堵住,一開口,全是酸澀,她字字錚錚,看著宋辭的眼,絕望而決然:“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宋辭看了一眼時間,道:“一分鐘已經過了。”他繞開她,直接走人。
於景緻在後面大吼:“我的一隻手還不夠嗎?”大聲地發洩她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她幾乎崩潰,蹲在地上抽噎著,“你要我怎樣?說啊,宋辭你真要我死嗎?”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地上。
宋辭說過,若他找到證據,便是她生不如死的開始,他啊,要把她逼到絕境。
抬起眼,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一字一頓地問:“你是不是要我死?”或許,生不如死。
宋辭沒有回頭,背對著,只在於景緻眼裡留了一個決然冷漠的背影,聲音,亦是毫無溫度:“你的一隻手還沒有那麼值錢,只夠還利息。”宋辭說,“我要斬草除根。”
話落,宋辭越走越遠。
斬草除根?是為了阮江西吧,因為袒護她,所以宋辭容不得一點變數,對所有覬覦者痛下狠手,只為了讓他的女人高枕無憂。
於景緻跌坐在地上,抱著雙膝抽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錯的。”
一步錯,步步錯,步步皆輸,而後,一敗塗地。
可能從一開始就錯了,她就不該遇見宋辭,不該為他痴迷,更不該妄想佔為己有。終其一生,她最後悔的事情,便是遇見了宋辭,然後萬劫不復,可是,為何即便到了現在,還要念念不忘。
是否重來一次,她還會重蹈覆轍?
於景緻坐在地上,痛哭出聲。
當天晚上,於景緻十點的航班,獨身一人,遠赴海外。
九點半,於家接到醫院的電話:“去機場的國道上,發生了連環追尾,於三小姐的車撞到了重型卡車,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於景緻的母親聽到訊息,當場暈過去。
晚上十點,於景緻做了開顱手術,推進了重症病房,還沒有脫離危險,只是病房外,冷清蕭條,除了病人的母親哭得昏厥過去之外,再沒有一個守夜的病人家屬。
“於家已經徹底拋棄她了。”於景安站在病房前,冷笑了一聲,搖搖頭,“還真是毫不拖泥帶水。”
曾經那個驕傲尊貴的天之驕女,如今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時至今日,已成棄子。
到底她是可憐的,生在了這樣冷漠的家族裡。
“姐。”
“嗯?”於景安回頭,於景言就站在她身側,揹著光,眉目柔和。她比於景緻幸運,至少,她還有景言這個‘一丘之貉’。
於景言默了片刻:“你接手於家吧。”口吻,認真極了。
於家的子嗣並不多,除去外嫁和稚齡的,便也只有他們姐弟和景緻,自景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