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太遲了。
“作為父親,我不能給你們帶來任何的東西,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我從來沒有好好疼愛過你們,我……”
“你別說了,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紀曖是在聽不下去了,相比較紀卿,她對紀衡山的感情似乎更深一些。
“我不奢求你們再叫我一聲父親,我只想你們好好的,遇到喜歡的人就嫁了吧,尤其是小曖你,沈穆清其實不適合你……”
“我……”紀曖死死咬著嘴唇,但是眼淚卻一直在往下落,聲音顫抖,“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卿卿……”紀衡山伸手想要去拉扯紀卿。
紀卿站在那裡愣是不動彈,她是根本邁不動,身體和內心都在抗拒和他靠近。
“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紀衡山老淚縱橫,眼淚一點一點落在頭側的枕頭中。
紀卿站在那裡,這個他恨了五年的人,此刻就躺在那裡。
當她在部隊第一次射擊的時候,教官和她說,你就把面前的靶子當成是你敵人,匪徒,可是她卻把眼前的靶子,當成了紀衡山。
那段日子真的很難熬,有的時候甚至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在西郊別墅的時候,失眠更是常事,她如果直面紀衡山,或許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掐死他吧。
“曾經我真的很希望你去死,你這種人真的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不過看你現在這樣子,也算是報應吧!”紀衡山畢竟才五十出頭,而他這輩子已經註定要和床終身為伴了。
紀衡山苦澀的一笑,“是啊,我不配活著,真的不配……我也不配做一個父親,死了倒也乾淨。”
紀卿受不了這種煽情的畫面,直接走了出去,靠在牆邊,深深吸了口氣,她完全沒注意到紀衡山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直到紀卿消失在門口,他眼中的挫敗絕望無助,紀卿一概視而不見。
只要想到母親,紀卿就絕對原諒這個男人。
“小曖,我要是走了,你們姐弟三人要好好相處,我這種人不值得你掉眼淚,真的不值得……”
紀曖死死咬住嘴唇。
紀澤衍在一邊只是一個勁兒的擦眼淚,他看見紀衡山這樣,眼淚就是止不住。
“我能再聽你叫我一聲爸爸麼?”
紀衡山殷切的看著紀曖。
紀曖蠕動嘴唇,話到嘴邊卻愣是沒有吐出來。
“我好累了,我睡會兒!”紀衡山淡然一笑,閉上眼睛。
紀曖點了點頭,帶著紀澤衍往外面走。
“對了,住院手續你們來辦理一下吧。”護士正好走過來。
紀卿和紀曖此刻內心都很沉重,都不想面對紀衡山,“姐,我去辦理手續吧。”
“嗯,那我去買點吃的。”
兩個人一起走到電梯口,電梯很慢,兩個人均沉默不語。
病房中的紀衡山一個人孤單的躺在病床上,陪伴他的除了冰冷的機器,就是淡漠稀薄的空氣。
他看了看一邊不斷跳動的機器,手胡亂的摸著。
摸到了電線一樣的東西,他用盡全力一扯!
“滴滴滴——”機器瞬間歸於平靜,而他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乾了。
就想害死一條死魚一樣,他面色卻無比平靜,緩緩閉上眼睛。
“小惠,我來向你賠罪了!”
而十幾秒後,一群人忽然湧入病房,“1209號病房的家屬呢!”護士大喊。
紀卿和紀曖同時快步走過去。
“怎麼了?”
“病人去了。”
姐弟三人頓住了,紀曖直接跑進了病房,紀澤衍則是跟著紀曖跑了進去,紀卿則呆愣的站在原地,她的雙腿有些虛脫,她伸手扶住牆壁,只覺得胸悶的難受。
走了?就這麼走了?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留下了這麼一堆爛攤子,他居然就這麼走了,紀衡山,你果然是個渣男,生前不負責,死了也這樣,紀卿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澀。
“啪嗒——”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病房中傳來了紀曖的哭喊聲,她一遍一遍叫著爸爸,撕心裂肺。
紀卿背靠在牆邊,深深吸了口氣,走了也好,呵呵……
紀卿處理完紀衡山的事情,已經是下午了,紀澤衍跟著紀曖回家了,還是回到熟悉的地方比較好。
“姐,不留下一起吃飯麼?”紀曖伸手摸了摸紀澤衍的頭,他此刻就像是受驚的小獸,死死地攥住紀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