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海面看了看。依舊是藍天碧海。然而此刻盡收眼底,卻只令人覺得心裡發涼。
“……不敢。”他低聲道。隨後重重地嘆口氣,走到北川身邊坐下來,搓掉胳膊上一層薄薄的海鹽,“這東西讓我想起了我們在臺灣發現的那海蛇。或者說……那條龍。也許就是從這裡漂流過去的。但是那東西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快要死掉了。”
“或許是因為它離開了這座島。”北川用手撐住額頭,“天吶,我真該想想別的辦法的。”
李真輕輕抬起手,略一猶豫,在北川的手背上拍了拍:“沒辦法的事。也許不來這座島……現在我已經完全異化了。說起來是你救了我一命。”
“先別管他們,我們去找那枚卵。”李真站起身,沉聲道,“起初我們覺得是太平洋上、可能被真理之門毀掉的那個類種引起了海蛇的變異,但眼下看起來源頭似乎在這座島。這島……你說這島上會不會有類種。”
北川晴明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慢慢站起身:“你是想說,類種影響了它們——但是別忘了,即便是那枚卵和你內體的蚩尤的力量,在這裡都被鎮壓了。”
李真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然而他的心裡……
心裡卻忽然有靈光一閃。
因為他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曾經無視了亞當的靈能。
而自己與蚩尤融合之後,也曾經限制了蚩尤的靈能——倘若不是神農架之戰到了最後的時候、蚩尤只能以**的力量作戰的話,應決然、呼雁翎、杜啟溪,早就都被一一殺掉了。
這是否,也是一種靈能?
而這座島嶼所表現出來的奇特“魔力”……同自己的那種能力有何關聯?
他再次環視這座被蔚藍的海水包裹、被金色的陽光照耀的島嶼。然而印象已經全完不同了。對他而言,這就是全世界最神秘、最莫測的地方。
如果、如果能在這裡搞清楚為何自己會被類種當做同類、為何會擁有那樣與眾不同的力量的話……
李真低聲說了一句:“我們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是暫時沒有了能力而已,何必驚慌失措。他在心中對自己說道,無論是在墓裡,還是流竄在山裡……或者是被於永強那三個人按在地上打的時候——
都只是因為一口氣。
我不服輸……我才不相信自己會那麼平平淡淡地死掉。
哪怕躺在醫院裡、全身插滿管子、所有人都判了自己死刑……
我依然沒覺得自己會那麼死掉!
這裡只是一座島而已。
但我也是一座島。管他什麼風風雨雨驚濤駭浪……我就在這裡。
我堅不可摧。
李真從北川晴明的手中接過那柄軍刀,緊緊握住。而後咧嘴一笑:“振作點。你可是冰雪與風之王。”
走出幾步,他又補充了一句:“況且天氣還這麼好。”
北川眨眨眼,帶著略顯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
兩個人已經深入密林十五分鐘。李真自始至終緊握手中軍刀,北川晴明則找到一根尖端銳利的樹枝。出乎意料的是,他們沒有看到其他生物。
鳥鳴聲倒是不絕於耳,然而林間沒有其他動物——就連昆蟲都沒有。這件事有些不可思議……照理來說,這樣一座位於赤道附近的島嶼,面積又頗大,理應生機盎然才是。但
目前來看,似乎除了飛鳥,這島上沒其他東西。
或者有一種可能能夠解釋目前的狀況——這島從未與大陸連透過。
但至少是好事——這意味著他們不必面對各類巨型猛獸的威脅,只需要提防天空中游蕩的巨大飛鳥。
上山花了一個小時。當兩個人覺得筋疲力盡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新鮮翻出的泥土碎石。它們沿著平緩的山坡平鋪下來,還在簌簌滑動。李真與北川謹慎地攀著高大樹木向前,在繞過一塊巨大的石頭之後看到了那枚卵。
果然如她所說的那樣,卵仍被堅冰包裹。
就好像外星人的失事飛船,這東西接連撞斷了四棵一人合抱的大樹,又有半截深陷進泥土裡。只是被冰雪包裹的卵以前會發出淡淡的紅芒,然而眼下卻顯得毫無生氣——菱形的身體呈現暗紅色,中間的位置一隻像是眼球一樣的黑色核心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死掉了。
李真上前一步,試圖將它搬出來。但北川及時出聲阻止:“別碰它,溫度很低,會凍傷。”
李真這才發現,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