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對方沒有堅持太久,也就離開了。
於是屋子裡重歸平靜。
空調的溫度開得正好,房間裡也沒有通常醫院裡的消毒水味道,反倒是有些青草香氣。他早知道這裡不會是普通病房……甚至也不會是普通的醫院。否則也不會就那樣答應他的要求,讓可松一直陪著他。
少年的心裡其實是有些小小的心思——他擔心的是,張朝陽的事情會不會牽連到可松。他當然不願意這個女孩子在驚魂未定的時候便再次接受訊問盤查,於是一恢復意識,就強烈要求見到張可松。
這樣做當然是有底氣的。單憑自己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又見到他們對自己似乎無比重視……想來也不會拒絕的吧。於是還真就遂了他的心願——可松在這裡陪著他待了三天,即便對她進行了兩次簡短的詢問,都沒離開這病房。
說是讓她陪著自己,實際上大多數的時間倒是自己在安慰她。這平日裡堅強懂事的女孩似乎終於沒法承受這次打擊……前兩天的時間裡,倒是有大半的時間在哭。到了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似乎終於哭累了,竟趴在床邊睡著了。
李真猶豫著,想要不要把她抱去一邊的另一張床上。
自己的身體其實並無大礙——醫生說只是……營養不良而已。
這結論有些可笑,然而他深信不疑。最後一刻爆發出那樣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自己的身體沒被掏空已經是奇蹟了。
只是……怎麼會?
他在那一瞬間又感受到了那種召喚、那種不可思議的共鳴——前些日子從山洞裡的那尊骸骨上感受到過,然而……
那位特務府的執行官,名為應決然的青年曾以一種“私交甚好”的態度向他透露了當夜的事情,也從側面提及了“亞當”失蹤的訊息。
難道說,那天晚上那東西也在場麼?
一想到那尊猙獰可怕的骸骨,李真就忍不住皺起眉頭。第一次像是要把自己吸乾,然而後來也賦予了自己那樣的力量,算得上是救了自己。而這一次……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似乎它也都是扮演了一個“盟友”的角色——
異能這東西已經夠不可思議的了,現在又多了那樣一具骷髏——這簡直要變成了神話傳說了。
但他終於沒把自己的這個推斷告訴應決然。
異能這個事情麼,眼下來真如北川和可松所說的那樣,在那些人的眼裡沒什麼大不了。但牽扯到那玩意兒……不是說這一次的混亂局面就是為了爭奪它麼?要是坦言自己與那東西的關係不清不楚——
自己說得明白還好。要是說不明白……
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不去想那種狀況的後果了。
天哪……他在心裡嘆道,我從前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啦!
不知是不是可松聽到了他心裡的呼喊聲,一下子醒過來了——
就好像被人猛地推了一下,女孩子忽然抬起頭,驚慌地向四處了,嘴裡發出一聲無意識地低呼:“別……”
李真連忙用那隻發麻的胳膊撐起身子——卻沒撐住,只把左手搭在了可松的肩頭:“怎麼了?做噩夢了?”
可松怔了怔,呆呆地盯著他了一會兒,才強笑道:“啊……沒事了。”
然後揉揉臉上硌出來的一道紅印:“你感覺怎麼樣了?頭還暈不暈?”
李真小心翼翼地查著她的臉色,不想表現得太愉悅,也不想讓過於低沉的情緒感染她,最終微微笑著,捏起她熱熱軟軟的手:“已經沒事了,好得很。”
“嗯。”女孩濃密的睫毛低垂下來,咬了咬嘴唇,“我去給你打飯。”
李真只得也“嗯”了一聲。
可松變了。然而遭遇這樣的變故……誰會不變呢?
他著可松向房門走過去的背影,覺得是那樣纖細脆弱。彷彿這個世界再輕輕一握,她的腰肢就要斷掉了,然後整個人也要碎掉了。
第二章團聚
但在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門把手的時候,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男士皮鞋和女士高跟鞋的混響,交織在一處,簡直稱得上是在小跑了。還伴隨著護士的聲音:“哎……哎……你們……”
然後是另一個男子的聲音:“我是……”
於是護士也就不再阻攔了。
可松愣了愣,停住了,微微退後一步,向李真。但在下一刻,門就被推開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出現在門口,目光越過張可松,直直地向著病床上去。
三個人目光相對,正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