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
究竟是什麼?!
紅點越發接近,即便是手臂的轟擊都無法阻擋它們。
白小當覺得自己的胸口忽然被一股沛莫能御的洶湧情感填滿。因為眼前的情景令她想到自己曾經在電影裡看到的一幕——
一個無畏的戰士被敵人擊倒、奄奄一息。然而他仍舊抬起手臂虛弱地、一次又一次地擊打過去,縱然無力,卻絕不放棄。那或許是失敗者垂死而絕望的掙扎,但是……
那卻是每一個人類都擁有的、迸發自內心深處、百折而不撓的最後抗爭!
她忽然就捂住了嘴,試圖將那些湧上眼眸的情感壓制下去。
鷹眼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樣,輕輕抓住她的手臂:“我們走吧。他已經盡力了。”
白小當被他拉扯著踉蹌後退,身邊則是如慌亂的潮水一般湧過的難民。
她想起李真對自己說的那一句話——“我怕我下半輩,每天都睡不好。”
這樣的話……
這些人因你而生,那麼,你可以平靜安息了麼?
她覺得自己再也沒法看下去,轉過身消失在人群當中。
兩者的掙扎與抗爭持續了很久的時間,久到大部分人都已經遠遠逃離那座城市、退避到安全區,只隱約可見極遠處偶爾騰起的鉛灰色雲霧。
類種仍在嘶鳴。
而那條手臂的影已經模糊不清,即便使用效能最優良的光學望遠鏡也僅能看到極輕微、極緩慢的機械動作——
抬起、下落。
紅芒與黑影襯著狂亂舞動的極光——這景象將被存留在很多人一生的記憶當中,直至死去。
直三個小時之後,三寶顏的廢墟當中忽然出現了兩條橘黃色的光柱。
光柱發自李真的背部。
而他的整個軀幹被深埋在廢墟以下,所有的力量都用於驅動自己的右臂。他混沌的頭腦感覺得到對方也同自己一樣虛弱——只要再一次,只要再一次打擊,它必將分崩離析。
然而這個“再一次”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他每次都能夠感到對方的氣息在變弱,卻又在每一次抬起手臂之後頑強地復甦、讓那兩點令自己感到本能的忌憚的光芒靠得更近。
最終光斑執行到他的軀幹以下,距離類種的核心只有不到十幾米的距離。
李真的心頭重重一跳,沉悶的聲響甚至激盪得周圍的塵埃揚起,彷彿有一隻巨人的大腳狠狠踏
在地上。
力量——他感受到了力量!
來自那光斑正中、紅點之上的力量正緩慢卻執著地湧進他的身體,殘存的細胞瘋狂地雀躍起來,用最後的活力將能量輸送到李真的脖頸之上。
於是他裸露在外的頸椎骨發出金屬扭曲般的軋軋聲響,在無形力量的牽引下如同巨蟒一般伸長,將青銅色的頭骨探出了廢墟,找到那光斑中間一點鮮豔的紅芒、咧開滿是一人多高的利齒的巨口——
咬了下去!!
紅芒瞬間黯淡,被鋒銳無匹的牙齒撕裂成大團更加細小的光斑,爆發出太陽一般的光芒。而類種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整個梭型身軀猛然一黯,瞬間爆發出悶雷一般的慘嚎聲、直衝天際,將更上層的雲朵都統統驅散!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李真的背上陡然衝出兩條粗大的橙黃色光柱——那光柱就像是已經被烈風斬掉的羽翼,挾著銳不可當的氣勢直上天際,構成了與類種一模一樣的、純由光斑而構成的雙翅!
兩點紅芒在六邊形的“羽翼”當中成型,像兩隻眼睛一樣微微一眨、再一顫——
緩慢而堅定地向李真的翅根靠攏過去。
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落在很多人的眼裡並使得他們驚詫莫名,大片尚未散去的人群再次潮水一般匍匐而下,心中只有一個最樸素的念頭——
儘快結束這場噩夢吧!
然而白小當與鷹眼的心中翻騰的卻是另外一個想法——
他是什麼?!
他究竟是什麼?!
如果是之前的一切還可以用“靈能”來解釋的話,那麼眼下……
這種幾乎與那類種一模一樣的構成又意味著什麼??
天邊似乎傳來滾滾雷聲,大團陰雲密佈,彷彿要下起一場瓢潑大雨。然而白小當目瞪口呆、雙拳握緊,透過搶來的一架粗大望遠鏡死死盯著市中心那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象。
煙霧一團又一團地翻卷起來,似乎兩者之間發生了猛烈戰鬥。光翼與紅點在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