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和煤炭的儲量畢竟有限,從前那個世界幾乎有一半的能源都來自核能和太陽能。倘若以後只能依賴傳統能源的話——這麼多的人口,這麼多的工業裝置,到底能堅持多久?
或許百年之內人類文明將迎來大衰退,甚至比兩百年前的情況更加可怕。因為那時候的人們已經習慣低效矇昧的日子,而現代人卻不可能再毫無芥蒂地接受那種社會。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希望。
所有傳統能源耗盡之後,人類就只能困死在地球上,最好的結果也只是恢復農耕文明。
其實這就是他現在想要弄明白的事情。這種狀況是由什麼導致的?又到底會持續多久?
在菲律賓的時候他就看過軍隊裡的人做實驗。
一節電池——一節完好無損的電池,安在一個完好無損的手電筒裡,接通。
但它就是不亮。
極光初降的時候電子裝置大規模失靈,那時候人們以為是某種強烈輻射摧毀了脆弱的電子元件。但後來人們發現事情比預想得要可怕得多。
其實那些東西都是好好的,唯一出現異常的是“電流”。
或者說,電荷不再定向移動了。
這種事情已經遠遠超越任何人的認知,就連靈能之類的東西同這事兒一比都是小兒科。這意味著電力場消失了,電壓消失了——某種物理規律被改變了。
這件事已經匪夷所思。
然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操控電流的能力者,還能夠製造出閃電或者電弧。有人曾經試著將能力者製造出的閃電變壓之後匯入電子裝置——結果是可以正常運作。
這意味著能力者本身的能力並不受到那種被改變的規則影響,仍可發揮作用。
就好像有一個看不到卻神通廣大的孩童在用無形的手將某種物理規律當做自己的玩具——只有合他心意的人和事才能逃脫某種無形桎梏。
李真覺得自己可能想不清楚這件事,但他卻對另外一個人有信心。
沈幕。
感到沈幕租用的那間廠房的時候已經過去三個小時,薄霧散去了。他遠遠可見門口站著兩個人,穿著某各部門的制服,手裡還持有突擊步槍。
看到他走近,其中一人一抬手:“止步。”
隨後那人的臉上露出李真見慣的了那種表情——驚訝、疑惑。於是李真開口說道:“我是李真,我來見沈博士。”
守衛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上下打量他,最後不確定地問:“您是……”
“特務府的那個李真。”李真點頭。
對方張大了嘴。但礙於自己的身份,還是努力壓抑驚詫的情緒,向他點頭,臉上的神色也柔和很多:“……那麼您稍等。”
然後他看了一眼同樣驚訝的另一個人,開門走了進去。
兩分鐘之後門裡傳來腳步聲,隨即鐵門被咣噹一聲推開,沈幕本人走了出來。然後呆立原地,抬起手:“你……你沒死?!”
這句話他已經聽得耳朵生繭了,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被動接受。只得微微一笑:“當時是個誤會。”
沈幕一跺腳:“嘿!我白給你立了個牌位了!”
聽這口氣倒巴不得他死。不過李真大概知道這人是個什麼脾氣,於是也知道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只是沒想到的是……
給自己立了個牌位?
搞什麼?
沈幕已經激動地走過來抓住他的手:“恩公,你來,你來看!”
李真只得跟他往門裡走。
倘若李真從前來過沈幕租住的這個倉庫的話,定然會對眼前的情景感到驚訝。這已經不是那這個破舊骯髒、到處瀰漫著鐵鏽味兒的廢棄廠房了。而變成一個乾淨整潔、窗明几淨、看起來相當溫馨的居所。
很多大型儀器還擺在場地中央,但周圍卻用板材隔出了幾個房間。牆角擺放著生機盎然的盆栽植物,植物旁邊還有用沙發、躺椅、玻璃茶几構建出來的休閒空間。
沈幕一邊走抓著他的手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當時我看報紙,報紙上說你死了——我當時就想啊,那些當官的怎麼不去死,怎麼就是你死了呢?我是越想越難受,兩天都沒睡好覺。再後來我就想開了——早死早好,還用不著和那些人置氣。像我現在這樣活著倒是活著了——有什麼意思?身邊都是一群蠢貨,我一見他們就氣不打一處來……”
李真在他停下來換氣的時候插了一句:“沈博士,您是……搞錯了?怎麼叫我恩公?”
“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