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記憶一一篩選。
最終他找到了曾經記載過“魃”這個詞兒的古籍。一是《山海經》,二是《神異經》,三是《子不語》。
《子不語》成書最晚,竟然是在帝國剛剛立憲的那段時期。而看起來“旱魃”乃是殭屍所化的這種說法就來自這部書——
佛所騎之獅、象,人所知也;佛所騎之犼,人所不知,犼乃僵屍所變。……或曰:屍初變旱魃,再變即為犼。犼有神通,口吐煙火,能與龍鬥,故佛騎以鎮壓之。
在《子不語》之前便是《神異經》。這本書他之前沒有聽說過。但看書的作者——據傳為東方朔所作。
東方朔生活在漢代,而《山海經》是先秦古籍。因而他意識到前兩者皆不可信,只有最早的那些記載才最有可能接近真相。
於是他在《山海經》中找到這麼一段話。
大荒之中,有山名不句,海水北入焉。有系昆之山者,有共工之臺,射者不敢北鄉。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蓄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魃不得覆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後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為田祖。魃時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決通溝瀆。
短短一段敘述,黃帝、蚩尤、應龍、魃,悉數登場。
而前三位……確確實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那麼第四位呢?
李真盯著那麼幾行字,反覆觀瞧。文中倒是沒有“赤地千里”之類的描述,然而指出魃對抗的是蚩尤座下的風伯雨師。如果所謂的風伯雨師所說的是掌握著控制冰雪和風雨之力的類種、或是能力者,那麼所謂的魃也許就是掌握著火焰力量的類種、或者能力者。
如此,它自然有能力造成如今這種局面。
而魃乃是黃帝一方,黃帝又站在人類這邊。
倘若說同為類種的魃也和黃帝一樣,是路西法與那一位口中不屑一顧的“激進主義者”……
眼下的這種局面就似乎可以解釋了。
那湖面以下的的確是一個類種。只不過這個類種是西伯利亞那群人的敵人。
或許因為什麼緣由她即將覺醒,而另外一些人試圖將其禁錮起來,阻止她變得更加強大。
這是他認為合理的解釋之一。但他同時也並不認為這就是唯一的解釋。
或者說,他仍舊對於那一位的立場有所顧忌。要知道即便是現在都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說法,更何況是——如果真的存在的話——是和現在的他相隔數千年之久的古“人”。很多傳說早就因為歲月的洗禮而變得面目模糊,我們今天所知的傳說當中那些面目善良的人物,未必當初就真的是好相與之輩。
但有一點他大致可以肯定。
太子湖下,那個神秘人物,就是魃。
李真側臉看了看窗外。現在是晚上八點三十五分,日已西落,夜幕降臨。
於是他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用浴巾將自己的身體擦乾淨,從揹包裡翻出一身深色的衣服換了上去。接下來他用白天從街邊小店裡買來的黑色丙烯顏料,細細地在朗基努斯之槍上塗抹一遍,並且靜待它晾乾。
這種顏料防水。如果一會兒真的要下水的話,至少它本身的牙白色不會暴露自己的身形。
倒未必就想要在今夜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但至少,得獲取一些第一手資料。
晚上九點二十五分,李真縱身躍出窗外。
如果是從前,這種時候街道上必然行人如織、車輛川流不息。但在現在,街上卻異常安靜。幾隻野貓在房頂鬼祟地竄來竄去,見到李真的身影時便警覺地停下,瞪大眼睛瞧著他。等他再向前,那些野貓便也輕巧地跳向別處。
而陰暗的街巷當中還有些男人在進行某些見不得的交易,當李真從他們的頭頂一閃而過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不會覺察。普通人的目光很難跟得上他現在的速度,他唯一所要提防的便只有那些高階異種。
天乾物燥,空氣裡沒有一絲微風。李真花了十五分鐘接近他的第一個目標。
白天的時候已經將那些異種們的行動路線刻印進心裡,因而他根據它們的行動規律總結出了第一個聚集點的所在地。
那是一棟三層的矮樓,掩藏在一片十幾層的公寓樓之中。矮樓附近雜草叢生、垃圾滿地,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但問題是,這裡是一片居民區。附近的幾棟樓房裡還亮著燈、住著人,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