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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部分

某些人覺得自己恍然大悟了,但隨之而來的又是迷茫。門口的女人看起來並非國色天香,面板甚至還稍稍有些粗糙,看起來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這裡的人眼睛毒得很,又透過她的走路方式,推斷出這年輕的女人以前似乎有過從軍的經歷,而且時間還不短。

但問題是即便再八卦的人也鬧不清楚京城裡哪一家的千金符合這些條件。

應決然向前迎了三步,然後等待那女人走到他面前。他微微皺了下眉。

來人輕裝簡行、兩手空空,沒帶什麼行李。

“你……”他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想好了?”

這女人是呼雁翎。

如果李真在場,他或許還會微微吃驚。因為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熱情洋溢、給他示範高超槍法、號稱槍神的活潑女子了。現在她的氣質變得內斂嚴肅,雙眉之間常縈繞著一團憂愁,彷彿心裡一直有一塊沉沉重石,又有永遠也打不開的心結。

“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呼雁翎問了應決然一個看似莫名其妙的問題。但應決然知道她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戴炳成。

中校稍稍側臉,避開呼雁翎的目光,以勸誡的語氣說:“在意那麼多做什麼?這應該是你最想要的結果。雁翎,這樣的機會不會有第二次。錯過了,你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見面了。”

呼雁翎也知道應決然口中的那個他。

他是杜啟溪。

但似乎一想起這個名字她的憂愁就會多添幾分,呼雁翎微微嘆息一聲:“你還當我們是並肩作戰過的戰友的話,就給我說一個原因聽聽。否則我不可能這樣莫名其妙地跑去呂宋——就因為他的一句話。”

“‘我不想毀了你的人生,你該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麼’——這算什麼話?他戴炳成以為自己是上帝?要一個人走,就可以走,再要一個人走,就還得走?”

應決然忽然發現她的眼睛裡溢位了淚花。

然而這個發現竟然令他在心裡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在這種時候,真的堅強果決起來才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他看了看錶,後退兩步坐了下來。然後抬頭對呼雁翎說:“好。我就說說我知道的。”

然後他拍拍自己身邊的哪張椅子。

呼雁翎在原地倔強地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走過去坐下了。

應決然看著呼雁翎的眼睛,身體微微前傾,讓自己的嘴角也稍稍往下壓了壓。他輕嘆一口氣,說:“戴局長,他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不是那種天生就冷酷無情、生性涼薄的人。他從前也有愛人,但他愛人死後,他就斷了那方面的心思。你可以說他這也是冷酷無情,但又怎麼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多情了呢?”

呼雁翎動了動嘴唇,似乎想反駁什麼。然而看到應決然誠懇的表情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中校接著說,“我跟了他這麼多年,很多時候我也想說你要說的話。但你我都不是小孩子,應該知道很多時候一個人身不由己,尤其處在他那種位子上。杜啟溪的事情,他傷了你的心——然後又傷了你一次。你可以認為你自己在他眼裡就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卒。但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他真的那樣想,何必多此一舉再去關心你們之間的事,和你說從前的那些話?難道你還會刺殺他、還有什麼資本**了他麼?”

呼雁翎終於忍不住說:“你想為他說好話的話——這些話我也說得出來。”

但應決然只是很誠懇地看著她:“這是我對曾經的戰友說的話。而且沒說完。”

呼雁翎在起身走開與繼續這次談話之間猶豫了很久,還是選擇了後者——她開始痛恨自己的軟弱。

“如果要我來說,雁翎,他真的在關心你——無論是出於愧疚,還是對一個老部下的關心。他有時候會在我面前提起你,說的也是類似的話。所以我覺得他一直在試圖補救些什麼——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應決然微微搖頭,“比如這一次。這一次,是杜啟溪向呂宋那邊坦白了,李真對戴局長相當不滿,搞得他很被動。”

“但我也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做出這種決定——他決定送你去呂宋了。之前告訴你這件事的時候你問我憑什麼認為你就一定會去心甘情願地去那裡、憑什麼認為你的心裡現在還有那個傢伙——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是戴炳成告訴我的——他說你們兩個人之間一直在私底下保持聯絡,但他一直視而不見。”

呼雁翎抬頭,眼睛裡充滿驚訝——顯然她並不清楚這件事,她覺得自己從前做得很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