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可松斜臥在床上,手擱在肚子上面。嘴裡唸唸有詞,不知道在跟她兒子說什麼。李真推開了門,遠遠地在門邊的一張沙發上坐下來,看了一會兒。
過了一分多鐘可松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呀了一聲。問:“剛才出什麼事兒了?我差點被人推進緊急避難所裡——你坐那兒幹嘛?”
李真笑著搖搖頭:“我看你倒一點兒不緊張——我剛才差點飛出地球兒去,想著身上搞不好有輻射,暫時離咱兒子遠點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有個混蛋發神經。”
他就把事情說了,末了補了一句:“我還真就沒想明白,這孫子到底為什麼這麼幹?到底什麼毛病?”
張可松皺了皺眉,將自己撐起來,靠在床頭上,拿起一邊的橙汁抿了一口。
然後她不確定地說:“或許……或許……”
原本皺著眉,但說了兩個“或許”,忽然噗嗤一聲笑出聲兒來,展眉道:“那人還挺有意思的。”
李真愣了愣:“有意思?他嗎的他在給我丟核彈!”
“噯!”可松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教壞了兒子。
但李真在心裡嘀咕——那小王八蛋早不知道偷聽了多少少兒不宜的了。
“我先問你啊,他說。那個大主宰……和他是同一個年代的人?”張可松說。
李真不明白她幹嘛問這個,想了想回道:“對。他的意思是,第一代大主宰和他都是初代種。他還特瞧不起現在的這些類種,說他們就好比猴子。”
“噢……”可松又問。“那你之前……你把那個人吸收掉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又皺眉,彷彿想起那件事情心裡相當不舒服:“你把那個人吸收掉了,但是那個人,照你的說法,那個人的意識裡實際上是‘卵’占主導地位,對不對?”
“對。”
“那麼也就相當於你把‘卵’也吸收掉了。那麼還是按照你的說法——卵是大主宰的一部分,相當於它的二分之一。”可松看著李真,拿手指朝他點一點,“豈不就相當於,你可以被看成是一個‘大主宰’了?”
她緊接著又故意瞪大眼睛。拿手捂住嘴:“我的天吶,那我不就是……嗯……上帝的媳婦兒?”
李真弄被她這邏輯弄愣住了,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最後一代大主宰分裂成黃帝和卵,而自己又繼承了黃帝的血統,後來又吸收了那枚卵……
這樣一想……
他也瞪大了眼睛:“誒?我成神啦?”
“就美吧你!”張可松笑著把一個枕頭摔給他。
李真接住那枕頭。也笑起來——實際上他笑的是,找這麼一個媳婦兒可真不容易。換句話說,這世界上又有哪個女人可以像眼前這位一樣,一開始就對他知根知底兒,到了現在又可以在討論這些令平常人震驚無比的問題時表現得如此淡定恬然呢?
這感覺就像是一對普通小兩口兒飯後坐在客廳裡,邊看電視劇邊聊天,然而聊的都是“明天往哪哪丟兩枚核彈。後天打爆哪個星球”之類的問題——誰能做到如此波瀾不驚?
他這邊沒笑完,那邊可松就又說:“你還沒想明白嗎?那人肯定覺得自己特別寂寞——因為和自己同時代的老戰友都沒了,現在他所謂的那些同類又都是小屁孩。所以呢……他把你當朋友了。不然你覺得為啥你自己跑去人家神國的時候,他會拉著你絮絮叨叨地說那麼多?那完全就是在喝茶聊天呀!”
“因為實際上你就是大主宰呀!”
李真又愣了——關於宙斯對自己的溫和態度,他想了很多,也給了自己不少解釋。
然而他可從來沒像張可松這樣想!
就因為她是女人。所以才能往這邊兒靠?
他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但張可松卻說得興奮起來了,自顧自地繼續下去:“嗯……俄羅斯那邊飛來四枚核彈,他碰巧兒出來找你,趕上了,就給攔下來了。他肯定覺得自己幫了你一個大忙。所以興沖沖找你討喜來了。”
“但是你想啊,他又瞧不起人類,也許也不樂意裝成人跑下來找你。但是他又想跟你表功呀,但是表功,總不好走到你面前,把那些東西擺出來,然後說你看我給你攔下來四枚核彈吧?”
“……怎麼就不可以?”李真皺眉問。
張可松以手撫額頭:“我的天,你的情商哪去啦?我問你,要是哪天你給遠山找來了一件他很想要的東西,你這人本身又特別扭,性子特別傲,你是會走到他面前跟他說喏,遠山,我把你要的東西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