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世傑上午接到楚天舒的電話之後就和劉春娜聯絡過了。
衛世傑是在城投公司經營開發部門混過的人,很懂得官場尊卑次序,先迎住柳廣亭,躬腰把他送到沙發上,獻上煙茶才回過頭來,追著楚天舒直喊:“老楚,你看什麼時候上菜?”
柳廣亭聽衛世傑直呼楚天舒“老楚”,不由得納悶地問道:“楚指揮,你跟衛老闆什麼關係?”
衛世傑說:“呵呵,同班同學。喊習慣了,一時改不了。”
這一說,柳廣亭心裡就更有數了。
楚天舒暗道衛世傑真是精明,善於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把關鍵的資訊傳遞給對方,看來,他把生意做得有聲有色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
這樣想著,楚天舒朝衛世傑看看,他正招呼服務員開酒,而後轉過身來請柳廣亭幾位上桌。
大家坐好,衛世傑又請柳廣亭發話。
柳廣亭與楚天舒推辭。
楚天舒拎出車鑰匙說:“柳局長,論資歷,論級別,這開席的話都得你來講。更何況我還開著車呢,今晚上不陪你喝了。”
這麼一說,柳廣亭也就不客氣了,他舉起杯子,朝大家揚揚,說:“感謝楚指揮和衛老闆的盛情款待,我們一起幹一杯!”
眾人響應著喝光杯中酒,拿過筷子,伸向前面的碟子。
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衛世傑從包裡拿出一沓信封,沿著桌子,給在座各位發起來,說是考察費。各位都說衛老闆想得太周到,請了吃飯,還發考察費,也不客氣,接住信封,塞進衣袋裡。
其他人都發過了,衛世傑才來到楚天舒和柳廣亭面前,雙手遞上信封。
這也是規矩,敬酒先敬席上最大的領導,喝酒也是工作嘛,領導得帶頭,發信封卻得反著來,最後發給領導,顯得領導工作在前、享受在後。
楚天舒笑笑,接過來用手捏捏,順手把信封放進了口袋。
文化人要面子,好面子。
柳廣亭當文化局局長多年來,像這樣既有面子又有實惠的好事還是頭一回遇到,他接住信封,看看帶來的幾位專家,說:“衛老闆為我市經濟發展盡心盡力,沿江商貿圈建設又是我市重點工程,我們文化部門也要給予大力支援。回頭找輛車,把石碑先運回去,等有了研究成果之後我們再商量怎麼保護。”
衛世傑趁機過來給柳廣亭敬酒,忙說:“運石碑這種粗活就不麻煩文化部門的領導了,我馬上派人去辦,看送到什麼地方合適?”
柳廣亭沒再猶豫,痛痛快快地說了一個地址。
衛世傑記了下來,又敬了柳廣亭一杯。
走出酒店,各位握手道別。
楚天舒喊住了衛世傑,說:“今天跑了一下午,腳板都跑疼了,走,老地方洗個腳去。”
衛世傑說:“呵呵,領導賞光,求之不得嘛。”
實際上,楚天舒是要找機會把錢還給衛世傑,順便把話跟他說說開,不要把同學加兄弟的感情搞得太過庸俗了。
衛世傑喝了酒,只能是楚天舒開了他的凌雲志,去到“水上人家”,晚上停車位緊俏得很,路邊的一個路燈下卻有一個空位,前面到的一輛車子死活不同意停在這個車位上,逼著保安領著到陰暗的地方去停。
楚天舒懶得計較,一打方向盤就擠了進去,探頭還隨口問了負責引導車輛的保安一聲。
小保安笑笑,說:“這位子太顯眼,開公車的都不願意停這裡。”
楚天舒拎著公文包,回頭去看衛世傑,這傢伙已經歪在座位上睡著了。
衛世傑的酒量本來就不大,但是,今天是他請客辦事,一輪酒敬下來就夠他嗆,後來又單獨敬了柳廣亭兩杯,一下子就喝到位了,聽楚天舒喊他,一個激靈就醒了,張嘴就喊:“我來買單。”
楚天舒拍了他一巴掌,笑道:“老衛,我看你買單都買上癮了,我們還沒消費呢,你買什麼單?”
衛世傑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地咧咧嘴,嘟囔道:“奶奶的,老子這些天除了買單就沒幹過別的正經事。”
看著衛世傑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楚天舒不由得心生同情,混跡商場也是不易啊!
是啊,世紀陽光最近確實風光無限,可其中甘苦只有衛世傑體會最深,哪一項工程不是拿精力陪出來的,拿酒喝出來的,拿錢砸出來的,還有就是丟丟拿美腿換來的。
就像剛才解決掉一塊小小的石碑,如果不是請楚天舒出面,不知道又要多花多少精力外加冤枉錢。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