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郎茂才笑了笑,說:“我說的你還不信,那你就沒誰可以信了。”
楚天舒笑著說:“郎處的能耐我哪能不信,我是不相信事情真的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
郎茂才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上午開完會,紀委何書記把我單獨留下來,專門問了網路上的一些情況,特別提到了青原民工討薪的事,臨走的時候,我和何書記握手,無意中看到他桌子上放著的內參,內容我不清楚,但標題很是尖銳。”
說到這裡,郎茂才停頓了下來。
楚天舒眼巴巴地盯著他看。
郎茂才搖頭晃腦地說:“《民工跳塔身亡,官商勾結才是幕後黑手》。你想想,除了你們青原,最近哪裡還有民工爬塔吊的事?”
郎茂才親眼所見,楚天舒不得不信了:“太謝謝郎處了,要不是你告訴我,我們青原的各級領導還真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郎茂才說:“這事情不止你們煩,我們也煩。說實話,我們宣傳部門最不願意擴大事態,畢竟省領導還是不喜歡自己管轄的範圍內有太多的負面新聞。可是,牽扯到官商勾結,就不是我們宣傳部門所能掌控的事了。”
楚天舒顯得有些張皇失措:“郎處,這內參的事我還是頭一回遇到,你看,這該怎麼辦呢?”
“那能怎麼辦?內參又不是網上的帖子,誰想刪就能刪得了的。”郎茂才不屑地一笑,說:“所以,我叫你不要露面,其實也就是為你和你的領導考慮,這種事儘量避嫌,別搞得像是做賊心虛似的。”
郎茂才此話有關心楚天舒的一面,但更大程度上,是郎茂才不想趟這趟渾水。
唐逸夫與伊海濤的市長之爭,基層的官員或許看不出太多的奧妙來,但到了郎茂才這麼個層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與自己利益關聯不大的話,就沒有必要太明顯地偏袒某一方。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官場人士在遭遇爭鬥時所應該表現出來的最佳態度。
楚天舒自然聽得出郎茂才的話外之音,他無奈地說:“謝謝郎處的指點。只是,突然冒出這麼個新情況,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領導彙報啊。”
郎茂才愛莫能助地說:“何書記上午跟我做過指示,新聞輿論要有合適的疏導方式,不能一味地堵,要給問題得到反映的渠道。這話剛剛說完,現在誰敢隨便往下撤東西。我只是奇怪,這篇文章怎麼突然就冒了出來,難道你們青原那邊一點徵兆都沒有麼?”
楚天舒搖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郎茂才看他不說話了,就問:“小楚,想什麼呢,趕緊讓你們伊市長調動能量來爭取主動吧,內參都出來了,我們這裡已經是微不足道的一環了。”
“啊,沒什麼,”楚天舒很高興自己的表現能夠騙過郎茂才,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們朱書記和伊市長讓我來溝通溝通,看看郎處能不能想想辦法,幫著青原多做一些正面的宣傳。”
“這個啊,等風頭過了再說吧。”郎茂才看看錶,又說:“媒體也都猴精猴精的,這個時候明顯時機不對,強行為之,只能事倍功半,甚至適得其反。”
媒體是什麼?是喉舌!
他們沒有看準的事情,誰會冒然開腔呢?
談話到此為止了,郎茂才還要去上班。
郎茂才走了之後,衛世傑和楚天舒抱著畫軸也出了門,龍若塵笑嘻嘻地把他們送到了龍門客棧的門外,走出沒幾步,衛世傑猛地回頭,客棧的門口已然空蕩蕩的,他搖搖頭,感嘆道:“呵呵,這娘們跟我一樣,老喂不飽啊!”
楚天舒悄聲問:“這回,又喂進去多少?”
衛世傑伸出一個巴掌,比劃了兩下,說:“她先要這個數,後來,我講了‘老喂不飽’的故事,到了外面,她主動降價了,只要了這個數。”說著,他把巴掌舉了起來,比劃了一下。
楚天舒有數了,這幅畫花了五千,想想覺得也還划算,畢竟從郎茂才口中得知了內參已經送到了省領導的案頭,這順水推舟的第一步,向晚晴走得又穩又隱秘。
“媽的,狗屁事沒辦成,冤枉花了五千塊。”楚天舒和向晚晴並沒有把他們順水推舟的計謀告訴衛世傑,所以,他一直都覺得憋屈,時不時念叨花五千塊錢買了幅偽作實在是冤得慌。
楚天舒沒有和他多計較,回到車裡,讓衛世傑開車,自己則給伊海濤打電話彙報。
“天舒,情況怎麼樣?”伊海濤手拿著筆,正在修改審定江北開發區申報省級開發區的材料,接到楚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