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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部分

到審訊室,只見胖老錢身穿豎條睡衣,正背向而坐,半鞠著腰,一動不動地盯著牆壁發呆。

杜雨菲輕咳一聲,他胖胖的身體一顫,卻沒有回頭。

她緩緩走到他的對面,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老王負責記錄,他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玩味地盯著他們倆。作為審訊高手,他知道杜雨菲這套手段,屬於壓迫式審訊法,但是,這一招他早用過了,沒管用。

五分鐘後,杜雨菲拉了把椅子,坐在老錢的對面,問道:“老錢,你孫子多大了?”

這個問題打亂了老錢的心理預判,他驚訝地抬起頭來,看到杜雨菲,心中一緊,很簡單的問題,他幾乎想了半分鐘,結結巴巴道:“四歲。”

“四歲?嗯,正是最好玩的時候。”杜雨菲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微微對老王作了個詢問的手勢。

老王點了點頭,把他的打火機扔了過來。

杜雨菲將一包煙扔給老錢,說:“抽吧。”

對於一個身理和心理上都處於絕望的犯人,最好的審訊方式不是體罰,也不是精神上的打壓,而是讓他體會到生活的樂趣,享受如此,他才會渴望自由,渴望外面的繁華精彩世界。

鼻青臉腫的老錢看了一眼杜雨菲,然後怯怯地伸手拿起香菸,撕開香菸的動作由慢到快,抽出一支含進嘴邊時,才想起沒有火,他也不敢開口要,而是死死地盯著杜雨菲拿在手中玩弄的打火機。

杜雨菲在心裡笑了笑,彎下腰,“啪”地替老錢點燃香菸。看著他貪婪地連抽幾大口,開口道:“老錢,你何苦替人背過呢?”

老錢愣了愣,夾煙的手指輕顫,仍然不開口說話。

杜雨菲淡淡一笑,忽然問道:“你想把牢底坐穿嗎?”

她這個問題,很有些危言聳聽,不僅記錄的老王愣住了,坐在椅子上的老錢也呆了一呆:至多不就是個故意縱火嗎?直接經濟損失還不到一萬塊,至於把牢底坐穿嗎?

杜雨菲接著說:“老錢,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錯,你放這把火確實沒燒到什麼東西,按照損失來量刑,頂多六個月,態度再好點,撈個緩刑也不是不可能。”

老錢的眸子裡掠過一絲希翼之火,但瞬間又逝。他何嘗不想獲得自由,他也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罪,只要咬死了不說,就像杜雨菲說的那樣,很快就能重見天日。可是,如果交代了,把常以寬等人拖下水,最後卻沒法定他們的罪,他自己完了不說,家人孩子都要跟著遭殃。

楚天舒皺了皺眉頭道:“老錢,我實話告訴你。屍檢結果出來了,錢文忠的孫子不是死於醫療事故,而是涉嫌故意謀殺,如果你說不清楚,就要替別人把這個罪名背下去,那你真的就永無出頭之日。”

聽到這裡,老錢手指驀地一抖,像是被菸蒂燙到一般,但他仍沒有開口的跡象,甚至對抽菸都突然間沒有了興趣。

杜雨菲也不急,瞟了老錢一眼,繼續道:“經法醫鑑定,就在你縱火的時間,有人混進了病房,對孩子實施了謀殺。”杜雨菲掏出一張紙,攤在了老錢的面前,說:“你看清楚了,這是臨江市公安局出具的結論意見。”

老錢的臉刷地白了,嘴巴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還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口供只是一個態度,可以供量刑時參考,不不說,並不代表別人也不說。”杜雨菲把打火機在手裡轉了一圈,說:“老錢,想想你臉上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吧?”

老錢焦躁地又摸出了一支菸。

這次杜雨菲沒有給他點上,而是不停地撥打著打火機,“啪啪”的聲音充斥在審訊室內,顯得格外的清脆,一聲一聲地敲打在老錢的心房上。

“我們的一貫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把你抓進來了,就證明已經掌握了一定的犯罪事實,也有決心將孩子的死亡案件調查得水落石出。一條人命啊,老錢,你替別人去扛,你扛得起嗎?”杜雨菲這個時候,才給老錢把煙點上了。

老錢吧嗒吧嗒使勁抽了好幾口。

杜雨菲說:“經濟損失暫且不說,如果死的是你孫子,你老伴還會有笑臉嗎?你兒子媳婦將來的日子該又多麼痛苦和煎熬啊。老錢,我希望你能如實交代問題,配合我們破案,如果你非要頑抗到底,你真的沒法從這裡走出去了。”

“我……”老錢終於開口,腦袋如雞子吃米似的頻頻點頭,不住聲地說:“我交代,我交代,我願意配合政府……”

老王驚訝地看了杜雨菲一眼,摁下了桌子上的錄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