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三人吃完，出了客棧已經天色朦朧灰，晚市悄悄燃起，隆冬時節，夜長晝短，天邊也已經吐露小半月牙。

“快走吧！”鸞羽一直催促道，她恨不得早早知道曹野的家在哪裡，然後獨自一人先過去。

“恩公，要不我們明天再去我家吧！我想先回醫館看看兒子，不知道他醒了沒有？”蔻娥猶豫不決道，她現在更想回醫館看看她可憐的兒子，當然，這也是所謂的人之常情，但是眼前兩人有些迫不及待，蔻娥又怕惹得他們不高興。

“啊！”鸞羽走在前頭立馬就停了腳步，不可思議地回首盯著蔻娥，眼裡有一絲不耐煩。

“這樣吧！我們坐馬車，你帶我們先去你家，然後我讓我僕從再送你回醫館？你看如何？”伯蘇也是有些著急，見蔻娥內心在暗暗打退堂鼓，自己也不好意思生氣責罵，畢竟她有她的顧慮。

“對呀對呀，馬車快，一下子就可以回醫館了，我猜孩子也該醒了，我待會帶你回去的時候再帶你去買好吃的，保證讓孩子開心起來！”鸞羽也盡力配合道，強顏歡笑的面孔在傍晚時分的陰暗中沒有那麼明顯，自己的語氣也是硬生生收起來。

“那好吧。”蔻娥最後還是點點頭，預設了。

鸞羽揮手僱來一輛馬車，三人上車風風火火往蔻娥家裡趕去。

“大哥，麻煩你快點！”鸞羽在車上不斷催促馬伕，馬伕是老實人，趕車技術也頗穩當，剛開始都是慢悠悠的，被鸞羽不斷在旁邊催，他心裡也是有些惱火，但是也不能發作，畢竟金主賞的錢多，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鞭打著馬臀，一時車速快上兩倍，連在車廂外掌舵看守的鸞羽都覺得有些快了，但是自己內心更加激動。

車廂內的伯蘇和蔻娥臉色有些難看，畢竟這般顛簸封閉的車廂擱誰都受不了，但是都勉強忍著。

“籲……”就在伯蘇在這幽暗的車廂裡精神恍恍惚惚之時，突然車廂外馬伕大叫勒馬，鸞羽也一聲驚呼，瞬間馬嘯長鳴，車廂不聽使喚地往前推進，把裡面的兩人給震傻了，由於慣性，伯蘇一把穩穩拉住飛撲出去的蔻娥，兩人頭腦混亂地跌倒在車廂裡。

驟然，車廂外人聲喧鬧，伯蘇拉起弱不禁風的蔻娥時，鸞羽掀簾進來詢問：“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外面怎麼了？”伯蘇好奇，因為鸞羽面色很是難看。

“有個醉漢在前面，差點沒把他撞死！”鸞羽說完白了白眼，馬伕已經下車去處理了。

伯蘇靠近車廂門向前看，只見路人都規規矩矩地走在街道兩旁，暢通的白虎街道上就只有一個醉漢在前面迷迷糊糊地打轉著，馬伕的身影逐漸靠近那醉漢，路人也開始往車廂這邊瞅著，人流漸漸熙攘。

“夫人還好吧？”伯蘇回頭看著在車廂深處的蔻娥，她面色凝重地蜷縮著。

“車速太快了，有點難受！”蔻娥勉強道。

鸞羽不好意思地迴避了伯蘇責怪的眼神，紅潤的兩頰露出迷人的梨渦。

“你怎麼還打人呢？”就在兩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只聽見馬伕痛叫，兩人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面，此刻兩人已經扭打起來了。

“怎麼這節骨眼上的破事那麼多？”鸞羽不耐煩地跳下馬車，朝交錯的兩黑影大步走去，伯蘇也忍不住伸出頭來透透氣。

街道繁燈還未全部點亮，藉著層層晚霞餘彩，只能看到白虎街一片闌珊，卻煞是好看，而那波人流也開始聚集在扭打在一起的黑影周圍，有些也在不斷喝彩，天色卻愈發低垂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