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各自戴著假面,所以縱使穿插在人來人往的人海中,路人都不知道他們是誰,兩人好不容易穿插進去湊近一看,只見人渦中圍攏的空地上跪著一個婦人,懷中正抱著一個弱小的孩子,在這寒風刺骨的大街上,婦人不停地啼哭著,已經哭幹了淚水,哭啞了喉嚨,但是那從心裡發出的嘶啞低鳴卻最是讓人揪心,她懷中的孩子則是一動不動地沉睡著,慘白的小臉還有那被凍得發紫的嘴唇,這酷似人間慘狀的情景竟然發生在赫赫京城之中。
“這婦人都跪半天了!”周圍的路人嘰嘰喳喳著。
“這位兄弟,這是怎麼一回事?”伯蘇拍打前面一位圍觀的男子,他是那種在人群中最能八卦的,也是最喜歡看熱鬧的,既能仗義執言,也能漠視慘狀,也就是那種只會說,不會做的人。
“這天鶴醫館不肯醫治這個婦人的孩子!”男子滿嘴參差不齊的牙齒,發出難聽的語調。
“為什麼呢?”鸞羽有案在身,也想先了解一番再做決定是否出手相助。
“還不是醫藥費!”男子見一些靠攏過來的人都在聽他說話,一時有些得意,說話也變得有底氣。
“大家湊一湊錢,就當做是做了一件善事,不就好了嗎?”鸞羽很是無語,大不了自己掏錢來給這位婦人做醫藥費,只不過自己很奇怪的就是眾人都說這位婦人跪了半天,但是他們就是光站著說話,也不會想辦法解決,這跟無良醫館的人有什麼區別?
“這費用可高了,這婦人的孩子已經在這醫館診治了一個月了,那醫藥費更是一直賴著沒還,可憐的是他丈夫昨天因為失職被皇上處死,醫館的人也不傻,見藥費的源頭沒了,只能自認倒黴折了這一個多月的醫藥費,把婦人和孩子趕出醫館。”男子說得唾沫星亂跳,眾人都搖搖頭看著,有些慢慢退出人渦,像是怕待會來個眾籌,坑了自己一筆錢。
伯蘇和鸞羽聽完,相視點頭,這婦人的丈夫昨天在皇宮因為失職被處死,一猜就知道是聚寶殿的事情,但是就算不是聚寶殿的事情,兩人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我想先解決眼前的事或許對案件不耽擱!”伯蘇說完,鸞羽也點點頭表示理解,兩人擠開眼前的人牆,朝婦人靠近,圍觀的群眾也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這位夫人,不用擔心,我來幫你籌醫藥費!”伯蘇蹲下身,對悲傷的婦人說道,四周的人立馬就炸開了。
“好大的口氣!兄弟你是不知道這女人欠多少醫藥費!”剛才的狗牙男子一下子就站不住了,他的態度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勸說,眾人也竊竊私語地看著伯蘇。
“你是想替她償還醫藥費?”醫館門庭上的夥計眼冒金光,像是逮到一個機會,急忙下臺階靠近過來,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有何不可?這位夫人欠你們醫館多少錢?”伯蘇冷冷地盯著夥計,那位悲慘的婦人則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拽著伯蘇的衣袖,又是猶豫,又是滿懷希望地看著伯蘇。
“看來他要為說大話掏錢買單咯!”狗牙男子一陣冷笑。
“這女人的孩子在我們醫館住了一個月,一天的藥費是十兩,前前後後就是三百兩!”夥計狠話一出,眾人大驚,有些好事者更是一陣嘲笑,就像是在看伯蘇的知難而退,大家都各懷心思地看著,圍攏的人也慢慢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