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帝此話一出，案臺前的兩人頓時不由自主地注視著唐帝，幾人的視線都來回交錯著，就連衛總管也都面色難看地環顧幾位，御書房裡靜得只聽到屋外的風聲。

“陛下，伯蘇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是在案件未查清的前提下，本案所涉及到的任何人都有嫌疑！但是微臣沒有確定的懷疑物件！”伯蘇搶先說道，說完的口氣異常輕鬆，鸞羽也知趣地止住。

“連同朕也一起懷疑嗎？”

“陛下乃天子，大唐領土上的萬物皆歸陛下之有，陛下又何必與微臣開玩笑？”伯蘇淺笑幾聲，唐帝也陰陽怪氣地附和笑了起來，身後的衛恭見狀也捂嘴而笑。

笑了一會，唐帝突然向身後的衛恭擺擺手，自己卻繼續一絲不動地盯著他們倆，衛恭心領神會地走在案臺旁，厲聲說道：“言伯蘇聽封！”

伯蘇驚訝地與鸞羽對了眼，萬縷思緒悄然萌發，很快又被一刀砍盡，因為衛恭正默默咳嗓一聲，示意他們不要再猶豫下去。伯蘇才慢慢叩首聽旨。

“言伯蘇破案有功，挽救了聚寶殿的損失，維護了皇家尊嚴！故不再追究質子出城一案！念其破案能力高效，特封言伯蘇為京門察使一職！欽此！”

“察使……”鸞羽自言自語地斜開眼去看伯蘇，京門察使這個職位在京門中排行不算很高，屬於查案的首人，也就是負責偵查、收集資料的，算得上一個苦差職位。

“承蒙陛下抬舉，臣領旨！”言伯蘇倒是沒有過多拒絕，反而很是欣喜地叩首領旨。

“明天就上任吧。不要小看這個職位，畢竟在京門裡還是憑本事說話，不然很難服眾！懂朕的苦心吧？”唐帝似笑非笑地看完伯蘇接過聖旨，突如其來的語重心長還真有點與他的性格不搭。

“臣定不負聖望！”伯蘇依舊那副神情，接過聖旨後逗留一會，便離開御書房。

直接出了宮口，伯蘇直接策馬到君歡樓，鸞羽則也默默跟著他，直到喝了幾口烈酒，伯蘇才開始緩過神來，鸞羽規矩地在旁邊看著，有時也悄悄盯著酒杯喝上幾口。

細想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恍如一夢，籠罩在兩人心中的都是不同的情景，也是不同的心得。伯蘇心中一直有著那個不可解開的心結，雖然已經結疤，但是總是不斷地刺痛、破裂，甚至流血。從最開始的質子出城案，自己的這位皇上又為自己謀劃了新的陷阱，準備用辦案不力去懲治自己，好讓君王的顏面更加體面公正，但是這一切誰都不說而明，今日自己破了他的陰謀，接下來呢？誰又知道他這次的封職是不是又是不懷好意？

伯蘇喝光了五壺烈酒，整個眼眶都是紅的，順勢蔓延著整張臉龐，但是他仍然不依不饒地叫著嚷著要繼續上酒，往日的清雅儒氣通通埋葬在酒裡。

“夠了夠了！你們都下去吧，不要管他！”鸞羽喝退了上酒的夥計，不耐煩地接過最後一壺酒，轉眼間又被伯蘇搶了去。

“你再這樣子下去，怎麼跟他鬥？你難道就這麼不堪一擊？就這樣借酒消愁，抑鬱下去嗎？”鸞羽不敢嚷出聲，只是狠狠地從伯蘇嘴旁奪回那壺酒，重重地壓在桌子上，咣噹一聲，格外刺耳，但是伯蘇卻依舊迷離地悲笑著。

“問你話呢！”

“噗……”只見伯蘇瞬間失去平衡地從椅子上摔下來，癱軟在地上，呼呼大睡著，鸞羽無奈地捂著頭繼續喝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