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眾官差屏氣凝視著自己的官老爺哀求叫苦,個個心中隱隱發冷,都不敢上前。
“脖子……疼……”李樂粗短的脖頸頓時紅紫起來,臉色扭曲,雙手徒勞地扯拉著束縛脖子的衣領,卻發現自己力不從心。
鸞羽也是見好就收的人,知道讓李樂嚐嚐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就好,便稍稍放手,任由李樂氣喘吁吁地倒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老子最討厭拖泥帶水的,說!”
“回……少門長!下官有一心腹,名喚徒鳩,黎媛案起後,他剛好在案發地巡邏,他跟我說黎媛一案疑點重重,裡面怕是藏有大陰謀,明面上我們是定案自殺,可是私底下他在暗中調查,這不,結果你猜怎麼著?”
“死了?”
“是失蹤了。”李樂說到這裡,眼珠子的光澤漸漸暗下,一向圓滑的他此時正滿頭垂喪:“下官膽小,這件事也就只有我和他知道,他下落不明,我也深知此事有蹊蹺,但是下無強兵,上又無天聽,只能草草定案,下官何嘗不想破了這個案子!”
“探案捕快都能失蹤,這案子明明就有人在暗中阻撓!難道你不會反饋到刑部那邊或者是我這裡的京門嗎?任由兇手逍遙法外就是失職!”鸞羽雖然朝著李樂喊道,但是卻時不時字字針對,像在努力推翻伯蘇的自殺案猜測。
一旁的伯蘇緩了口氣,眸色沒有早晨原有的明亮:“李大人,徒鳩失蹤多久了?”
“也快一個月了,黎媛的案子才追查不到十日,他便人間蒸發了,直到現在,還沒有收到無名屍,倒是淮溪的浮屍是女性的,並不符合徒鳩。”
“淮溪怎麼添了個浮屍案了,我怎麼沒聽說?”鸞羽一臉好奇,平白無故再添一案,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整理思路了。
“這倒是沒什麼,此屍體衣衫襤褸,估計是個流浪漢。”
“關於屍首,這黎媛和朱天順是怎麼被處理的。”伯蘇倒是沒怎麼在意徒鳩的失蹤原因和不合時宜的浮屍。
“都火化了。”李樂連忙把他肥胖的身姿從被倚靠的桌子撐了起來,沒個正經的樣子。“黎媛自殺已經在徒鳩失蹤後就做成鐵證,就早早火化了。”說到這裡,李樂灰溜溜地看著鸞羽,不敢多說一言一語了:“至於朱天順的屍體不火化不行呀!身體被割了三百多刀,被發現時都腐爛成泥了,一想起來就噁心!”
“還沒問你,他的屍體在哪發現的?”
“城西的山亭處,因為那裡人煙稀少,還是上山的柴夫發現的。”李樂也不想再去回想,整個臉都是抽搐的,可想而知他對那時的慘狀是多麼有陰影,聽說發現屍體的柴夫後來都瘋了。
“那你怎麼確定是他?不是被發現時都快腐爛了嗎?”
“因為他的穿著打扮確實是他本人當天的衣著,而且也跟下官這樣的體態,他的家人當時報案失蹤跟屍體被發現也就一天時間,所以明眼人一看屍體就知道是朱天順。”
“這就奇怪了,他沒事去荒郊野嶺的山亭幹嘛?”鸞羽插著話,或許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接觸這麼亂雜的案子吧,此時老門長季閔也不在京,自己連個得力助手都沒有。
“走吧。去下一家。”伯蘇自顧走出大堂,步伐異常堅定,背影格外沉穩,沒有昔日嬉皮笑臉的身影在跳動,像被摁住了一般。
“去哪?”鸞羽見狀也趕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些卷宗和資料我要帶走,我會安排人來跟你拿,記住!這案件才剛開始審理,還是有你忙的!”說完,鸞羽不留情面地拋下苦笑的李樂,高挑的身影一會便消失在府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