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愣。
“你別看他們剛才說的那麼可憐,那也是他們的一面之詞,誰知道真實情況是什麼樣?這社會太複雜了。”
陸春來後背到現在還有汗。
“他說那些外人無緣無故來買房子,那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年頭,訊息就是錢。”
他見江山還不明白,急道:“你笨啊!之前隨人家搭,那是沒法子,沒人家有錢,只能看人家蓋啊!現在要開發了,又嫌人家佔的地多了。什麼怕拆遷辦看加蓋的多了不願開發,這是想著法子讓那些外來的把院子縮回去呢!我們要真是拆遷辦的,現在就被當槍使著跟後來的那些人鬥了!”
江山這才恍然大悟。
她剛出社會沒多久,跟本想象不到剛才那些老實巴交的大嗓門村民還有這麼多花花腸子,被陸春來一戳破,竟然還有些不敢置信。
“那,那這塊地……”江山結結巴巴問,“這地這麼複雜,我們市場部是不是建議不要讓公司拿了?”
一想到以後還要和這些泥坑、惡犬、外忠內滑的居民,還有那些不知身份的“外來者”斡旋,江山就有種想要撂挑子不幹了的衝動。
“這又未必了。”
陸春來握著本子,一臉興奮。
“要是他們鐵板一塊,這地方拆遷難度就大發了,更別說又是私房又是宅基地的。可現在這裡有兩派人,我們就有機會運作運作。”
他說著說著,又搖了搖頭。
“就是到現在都不知道那群得到風聲買了農民房子的人是什麼來路,要是能查到,運作合適,這塊地說不定真是塊能開發的好地。遠的不說,這位置就沒的說!”
江山回望了眼不遠處的城中村。
這是被城市遺忘了的存在。
它醜陋、見不了世面、躲在繁華的馬路背後,就像是一個看不明白物種的怪物。
這裡所有的樓是層次不齊的,什麼顏色都有,和城中那些整齊劃一的高樓截然不同。
有粉過牆的、敗破不堪的、貼了瓷片的……這些房子不但顏色不一,建得也是雜亂無章,像是從各個犄角旮欄里長出來的。
她在溫室中長大,見慣了繁華林立,在她的腦海裡,“城中村”不過是書本上的一段名詞。
雖然在地產公司工作,可直到這一刻,她才好似隱隱約約找到了一點自己的工作價值。
不是開會,不是調研,不是在公司裡升職加薪……
好像,還能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