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變成這樣?我想了無數次重逢的畫面,但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那個地老天荒的約定,是我一個人的自作多情嗎?如果你不想娶我,我會跟爺爺說。”
周起暄站了起來,大聲斥她不要再假惺惺的博同情,到照相館取了相片後,啟動車子,獨自離開了。
一陣涼風吹起,將她的頭髮全部吹散。從前的種種早已在歲月的縫隙中,無情地化成了灰,被風吹散在時間裡,一點一屑都不剩下,唯獨留下她一人在祭奠在緬懷在追憶他們早已死去的愛情。
奕寧又坐了好久,才緩緩地起身。來到綠野仙蹤,換了一張笑臉,邀請武力和琴琴來參加自己的婚禮。
“難怪紅光滿面,原來要當週公子的新娘啦。伴娘找好了沒?”
奕寧不好意思地看著一臉期待的琴琴,說蘇恬已經答應做她的伴娘,伴郎是時宇。轉身離去時,眼前出現了憔悴不堪的曹澄。
“去哪?我送你去。”曹澄不等奕寧回答,把她拉到副駕駛座,一路狂飆。在差點撞上一輛小貨車時,奕寧發出痛苦的叫聲,要他別拿性命開玩笑。她泣不成聲地講著,在她提交高考志願的那一天,有輛車突然從路口衝出來,直直地朝著她的方向撞了過來。是她的繼父在千鈞一髮之際,用身體護住了她。
她捂著耳朵,全身不停地顫抖著,喃喃著好多好多血。靠在曹澄肩上時,奕寧哭著說她恨自己。要不是因為自己,她的爸爸就不會死,夏雪和蘇恬更不會被自己連累,過了四年的苦日子。
她又問曹澄知不知道什麼是失憶,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在車禍後的一個月,她的腦袋是空空的,世界對她而言,是蒼白而陌生的。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她才慢慢地回想起來,但是有幾塊記憶的碎片,她再也拼湊不起來。
……
在蘇硯秋的墳前,奕寧告訴她的爸爸她要結婚了,但是幸福好像離自己很遙遠,如同天上的星星,看著美麗,卻怎麼也抓不到。她吐露著自己的心酸和委屈,反覆地問著為什麼她最愛的人突然就討厭自己了,說到聲嘶力竭,講到痛哭流涕。
曹澄遠遠地看著她,不去打擾。在回去的路上,曹澄很嚴肅很認真地勸奕寧,周起暄一點都不愛她,跟他結婚是不會有幸福可言的。奕寧問他想不想聽一段故事,在那個灑滿陽光的午後,向曹澄講訴了她和周起暄那段美好的初戀。
“曹澄,我從來沒跟人說這麼多心事,因為我把你當成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以後幸不幸福,這是我的選擇,我絕不後悔。”醫院門口,她拉起曹澄的手,輕輕地握了一下。
曹澄笑的非常勉強,即便心痛不捨,還是大方地祝福她:“奕寧,不管哪一天,當你發覺自己累了,隨時來找我。我的肩膀永遠為你留著。”
……
奕寧辦了出院手續,把身體好轉的周福生接回家。晚飯時,周福生翻看著兄妹倆的結婚證書,不停唸叨著“好”。他叫來容姨,吩咐道:“把小姐的東西搬到少爺房裡。今晚就讓他們圓房。”
奕寧的臉一下子紅透了。是啊,她和起暄已經是法律承認的夫妻了。既然是夫妻就一定要過夫妻生活。
“容姨,我能不能舉行婚禮後再搬過去?”
“不行,是老爺的命令!”容姨看出她的緊張,安慰她女人總是要經過這一關,再說,少爺他向來很溫柔的。她讓奕寧換上一條紫色綢緞睡裙,拿起桃木梳,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著奕寧長長的髮絲,如同母親對待即將出嫁的女兒,柔聲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小姐,別讓少爺一直等著,過去吧。”
奕寧忐忑不安地推開周起暄的房間,發現他埋頭處理檔案,踮著腳尖走了過去,往他的茶杯里加了些熱水。
“走遠一點。跟你呼吸同一空氣,讓我覺得很噁心。”
“我洗過澡了。容姨還給我噴了點香水。一點都不臭。”奕寧訕訕地笑了下,害怕惹他繼續生氣,便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她的哥哥,長得越發俊朗了。而如今,這麼俊朗的哥哥真真正正的成了她的。
一個小時後,周起暄整理好資料,起身去浴室洗澡。奕寧聽著嘩啦啦的水聲,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緊張地照了照鏡子,又拉了拉肩帶。在水聲停下時,她跳到床上,躲進被窩裡,只露出一雙美麗的眼睛,用餘光瞄著周公子那對修長的腿在向自己走來。
腳步聲卻漸行漸遠。奕寧疑惑地爬起來,終於在周起暄開啟房門時,出聲問他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