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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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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夢麟一聽這話連忙放下酒杯,站起身望向湖岸邊,嚥下嘴裡的麵餅錯愕道:“我又得罪誰了?沒聽說從牢裡放出來就不能喝花酒吧?”

說話間船已靠岸,一等船公放下跳板,羅疏便摘下肩頭的披風還給牡丹,低聲謝道:“多謝你,我走了。”

說罷她赤著腳下船,雙腳被粗糙的木頭跳板磨得一陣陣鑽心地疼。這時聚在岸上的捕快忽然往兩旁分開,就看見陳梅卿急急衝出人群,疾步走到羅疏面前噓寒問暖:“怎麼才分開片刻,就出了這樣的事?我在縣衙裡聽見有人報官才知道,你不要緊吧?”

“不要緊。”羅疏搖搖頭回了一句,便死咬著嘴唇不再說話。

陳梅卿見她立身不穩,匆匆瞄了一眼便回過頭張羅道:“轎子呢,還不快抬來!”

話音未落,立刻便有皂隸抬著氈轎上前,陳梅卿將羅疏扶進轎子,放簾子前特意叮囑道:“轎椅下有備用的睡毯,你先拿著披,別冒寒。”

羅疏點點頭,等他放下了簾子,才哆嗦著從轎椅下抽出毛毯裹在身上。她冰涼的手指拂過柔軟的織物,當不經意觸碰到毛毯上官用的徽記時,眼淚才在一剎那難以自禁地湧出來。

這時牡丹安靜地站在畫舫上,目送著岸上那一群人漸漸遠去,心中五味雜陳,不覺喃喃自語道:“難怪她要走……”

“你說什麼?”同樣目送羅疏離去的齊夢麟這時走到牡丹身邊,隱隱聽到她嘴裡囁嚅了一句,便好奇她到底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牡丹熟稔地收回神思,臉上又恢復了待客時慣用的嬌笑,向齊夢麟丟了個媚眼道,“齊公子之前不是還在遺憾,錯過了鳴珂坊裡的錦囊嗎?”

“是呀,”齊夢麟立刻笑道,“你有辦法讓我見見她?”

“您剛才不是已經見過了嗎,”牡丹見齊夢麟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不禁“噗嗤”笑了一聲,伸手羞了羞他的臉頰,“果然是無緣對面不相逢,剛剛您救下的,就是錦囊羅疏香呀。”

齊夢麟一怔,瞬間難以置信地叫嚷起來:“你說她就是錦囊?”

“是呀。”牡丹點點頭,見齊夢麟的反應與自己料想的一模一樣,不由笑得更歡。

“就她?你還說她善解人意?”齊夢麟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道,“那些客人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反正我是一點也沒看出來!”

“您呀,這不是剛剛救了她,”牡丹附在齊夢麟耳邊,吐氣如蘭道,“您若想看看她善解人意的模樣,不如回去送碗薑湯……”

……

羅疏接過門子送來的薑湯,獨自坐在桌邊啜了一口,入口滾燙,連同一顆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熱氣騰騰的水霧裡,她的雙目再度溼潤,這一刻終於確定自己已經從午後的那一場噩夢裡,全然逃離。

噩夢中最孤立無援的那一刻,她孤注一擲決定赴死,空白的意識中竟不覺浮現出描翠說過的話……她們不過是女人,沒了依靠和保護,再廣闊的天地也寸步難行。

原來再聰明也難逃走投無路,原來到頭來,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孱弱。

好在,最後還是被救了……

羅疏淚眼模糊地捧著薑湯,這時廂房外隔著紙窗,忽然響起了一道略顯猶豫的聲音:“你還好吧?”

羅疏心下一顫,聽出了窗外人的聲音,立刻放下薑湯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應道:“多謝韓大人厚待,小的已經沒事了。”

韓慕之站在窗外,看著羅疏被燈光投在窗紙上的淡淡身影,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薑湯還是趁熱喝的好。”

羅疏聞言一怔,下意識地又捧起了薑湯,直到喝了一口才意識到屋外的韓慕之能看見自己的影子,不由微微紅了臉,顧左右而言他:“小人無能,下午被白螞蟻劫持,還累大人派出馬快搜救。不過小人無意中倒是想到,玄清的死或許就與這類劫持相關,倒不如……”

“好了,”這時屋外的韓慕之突然打斷她的話,忍不住蹙眉道,“雖然我需要你查案,但也不用你如此拼命,還有,今後在外行走務必注意安全,別忘了無論你再怎麼喬裝……也還是個女人。”

他逼著自己將心裡話一口氣說完,哪知屋中人的沉默卻使他又尷尬又後悔,恨不得自己不曾來過,卻又狠不下心拔腳逃走。

直到片刻之後,屋中的羅疏在燈下輕輕答了一聲“好”,才讓韓慕之終於鬆了一口氣,緊繃的面色也跟著稍稍緩和。

“既然你已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