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些檢查……

陸雲深心頭一跳。

他不是慕暖，對醫學的認知還處在基礎和淺薄的一層，就他的醫學研究和三年的主治醫生實踐，所累積的經驗，足夠看穿那化驗單背後的拙劣謊言。

“思顏。”

“二表哥。”

兩人同時出聲。

陸雲深點頭，“你先說吧，我聽著。”

對方態度冷靜淡然，莫名的讓藍思顏有些慌張。

想好的那些話，想好的那些措辭藉口，就這麼一個對視，係數嚥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化驗的原因，還是不清楚化驗的結果？”陸雲深問題尖銳，一下子提到了點兒上。

藍思顏眼瞼微微顫了下，搖頭，“不知道結果。”

“所以你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是嗎？”

病床上的女孩兒遲疑了下，選擇了點頭。

陸雲深心底一聲嘆，忍不住心疼了，“思顏，你——”

“我爸媽每天都很忙，忙的幾乎看不見影子，尤其是爸爸，我中學那會兒一年都看不到他幾次……”

而她媽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愛夫情深，寧願扔下她這個女兒給保姆，也要跟著老公一起到處出差。到最後，直接和老公一起，撐起了藍家的家業。

“一開始就是覺得頭暈，有時候晚上會睡不著，但是檢查各項都是好的，只說我是貧血而已，我也沒太在意。”

“什麼時候覺察出不對的？”陸雲深眉頭越發的擰緊。

他知道姑姑和姑父的感情好，但是真的沒想到，在表妹還那麼小的時候，才十幾歲吧，竟然能捨得扔下不管不顧。

“過年的時候，在家裡忽然暈倒過一次。”藍思顏說話簡潔乾脆，將事情兩句話就講清楚。

陸雲深聽完，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問：“不告訴姑姑和姑父？”

藍思顏搖頭，“我媽可能懷孕了。”

……

病房外，走廊處。

沈沛一圈兒打量完各個人，最後視線落在顧靖霆身上。

看一眼，唇抿一下，再看一眼，又忍不住扭過頭。

如此彆扭的態度，直接惹得對面男人不快。

“沈沛，你毛病了！”顧靖霆將慕暖護在懷裡，見沈沛那樣，乾脆就把她的眼睛給矇住了。

“暖寶別看，免得受汙染。”

沈沛：“……”

臉上的笑容就那麼僵在臉上。

“顧靖霆，你找打？”

“沒工夫搭理。”顧靖霆一個轉身，半摟著懷裡的女孩兒，閉目休息。

昨晚上加今天一上午，他耗費的精力太多，整個人有些後繼無力。為了遮掩這一層疲憊，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可越是這樣，他身體越發的吃不消。

表現最直接的，就是頭疼。

“你怎麼了？”慕暖察覺到男人的不適，一抬頭，手搭上了他的額頭。

沒有想象中的熱度，才稍稍鬆了口氣，“你臉色不太好。”

“嗯。”顧靖霆背靠在窗戶邊，後腦勺依著玻璃窗戶，應了聲，“有些頭痛。”

“我給你掛個號，你去看一看，就——”

“不用！”男人立即制止，眼神很是乾脆，“只是缺少睡眠，沒什麼其它問題。”

慕暖這才一下子想起來，昨晚上這男人是十二點才回房間的，之後抱著，貼著她的後背，有不斷的說著情話，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好像還能聽到些聲音……

“你昨晚幾點睡的？”慕暖不確定了，她看著眼前男人深深的無法遮掩的黑眼圈，心疼極了，“你是不是沒睡？”

“抱著你，睡不著。”顧靖霆輕笑一聲，如實回答。

慕暖卻有點想哭。

平時都沒有那麼嬌柔的，可今天，就只是不知道怎麼了，想哭，特別的想哭。

也許是因為中午那會兒藍思顏的事情本就在她心裡留下了一層難受，如今再看著這樣沒日沒夜奮鬥的顧靖霆，她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顧靖霆看到慕暖忽然落了淚，整個人一怔。

隨即，手忙腳亂的拿手去擦，“怎麼了寶貝兒，暖寶你別哭啊！”

“我給你開間病房，你去睡一會兒吧。”慕暖止住眼淚，半響，只憋出這麼一句話。

“行，我聽暖寶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