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也忘了哭。
“我老公呢?你們醫院怎麼回事,家屬還沒來就把人處理掉了?”徐如玉馬上又改了面色,對醫護人員斥責起來。
筱筱看著她前後判若兩人的表現,只覺得諷刺,“他的遺體已經被送進了太平間,稍後會有相關部門過來將他運走。”
“運走?”徐如玉朝她走開,劍撥弩張的架勢,“運去哪裡?”
筱筱紅腫著眼,面無表情,口氣平平沒有一絲波瀾地道:“我已經簽字,把他的屍體捐獻給了醫學院,用於科研。”
筱筱本來的用意,是想把安大偉的器官捐獻出去,用於治療更多的患者,造福他人,這樣也算是為他錯誤的一生來贖罪。但是醫生說他從高樓墜落,身體多器官受損出血,加之手術後發生感染,情況越發糟糕,所以他的器官已經不是正常健康的狀態了,無法再用於救人,只能用於醫學研究。
能用於醫學研究,好歹也算是做貢獻了,筱筱沒有猶豫地簽了字。
可徐如玉想到了什麼?
她愣了下,眼眸一轉,眯起來,“捐獻?你到底是得了什麼好處?人家是不是給你錢了?”
話一出口,旁邊所有人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徐如玉。
一個人的心理到底要陰暗狹窄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這樣惡劣卑鄙去揣測另一個人本來善良正義的舉動?
警察都看不過去了,想要站出來解釋,筱筱一把攔住。
只是勾唇笑了下,她大概覺得跟這樣的人爭執、辯論都是一件極其糟踐自己的事,她笑完,看都沒看徐如玉一眼,對紀曼柔說:“我們走吧。”
紀曼柔瞪著徐如玉,想罵幾句,不過也覺得罵這種人都髒了自己的嘴,冷冷哼了聲,轉身跟上筱筱。
走廊裡,安晨陽急急忙忙才趕到。
遠遠看到徐如玉,他也不嫌丟人,直言就喊:“媽,我爸立遺囑沒?財產留給誰,留給誰?”很明顯,母子倆之所以還出現在醫院,都想著見安大偉最後一面,衝著遺產來的。
徐如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指著筱筱對兒子喊:“她把你爸爸的屍體賣了,她肯定得了錢!”
安晨陽反應極快,聞言一把拉住正好走到他面前的筱筱,憤怒地質問:“我就說你回來肯定不安好心!我們只是惦記著活人的錢,你卻惦記著死人的價值!”
紀曼柔真真忍不住了,指手上去大喝:“你腦子裝的什麼玩意?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齷蹉不恥嗎?你爸的屍體是捐獻出去了,用作醫學研究!什麼是研究懂不懂?!”
“捐獻?”安晨陽齜牙咧嘴,冷哼哼地笑,“你說是捐獻我就信了?人家多少會給點錢吧?醫院跟外面那些骯髒見不得人的交易,別以為我不知道!”
安晨陽說完就要去找筱筱要錢,紀曼柔上前準備擋,被筱筱一把拉過。
抬起眸,筱筱這幾日明顯清瘦的小臉盯著紅腫的大眼睛,模樣憔悴,可氣勢不弱。
她望著安晨陽,淡淡地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確定要?”
安晨陽看著她,眸光露出驚恐,“你你別嚇唬我,錢拿來,不說全部,至少分一半啊,怎麼說我也是爸的兒子。”
徐如玉也上來,拉著兒子的手臂壯膽,“就是!我是他老婆!這錢也應該有我的份!”
醫生跟警察全都義憤填膺,上前大罵:“世上怎麼有你們這種卑鄙無恥的人!我們都可以作證,安小姐就是把她父親的遺體捐贈給了醫學院,既然是捐贈,當然是沒有回報的,你們倆太無恥了!”
醫生護士七嘴八舌地全都罵起來,徐如玉母子兩張嘴說不過,筱筱頭疼得緊,趁機準備走。
安晨陽不肯罷休,追上來拉扯她,“錢不給不能走!煽動這麼多人為你說話,你還真是厲害!”
筱筱壓抑到極點,只覺得做人悲哀到這個程度,真是叫她連唾罵都覺得不恥。
可安晨陽卻還要把做人的底限無止境地揮霍,她忍不住,在安晨陽的那隻手觸碰到她的手臂時,她凌然狠厲的一個轉身,一手擒住那隻手腕,另一個手刀利落劈下去,同時膝蓋頂在他肋骨上——
動作太快,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安晨陽悽慘高亢的一聲嘶吼,人已經在地上打滾了。
徐如玉嚇壞,手忙腳亂地扶兒子。
筱筱冷眼旁觀,瞄了一眼,轉身走了。
紀曼柔快意至極,對著那母子倆大罵“活該”,轉過身去追筱筱。
警察目睹這一幕,頭一回,全都集體失聰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