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興發揮而已。她這麼一問,就多少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了。
……
聶東晟開車回去的途中,車速快了許多。顧一念在車上的時候,他一般情況下會降下速度,一來出於安全考慮,二來是為了能夠和她多一點的時間相處。
車內的空調也由熱風調成了冷風,顧一念畏寒,大部分的女人可能都是畏寒的。而他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反而怕熱,何況,聶東晟現在有些慾求不滿的感覺,好像體內都圧著一團火鼷。
腦子裡不停的浮現出顧一念淋溼的身體,屬於年輕女子柔美的、充滿新鮮活力的身體,凸凹有致的展現在他面前,一覽無餘。
聶東晟一向自負冷靜,這一刻,卻好像什麼都亂了。他手握著方向盤,不經意的抬眸,看著後視鏡中的自己,無奈的失笑。
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訊號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聶東晟接通車載藍芽,那邊傳來了林向南恭敬的聲音,“總裁,夫人最近的狀態不是太好,療養院那邊打電話來,問您方不方便過去探望一下。”
聶東晟原本晴朗的臉色突然變得比窗外的陰雨天還要陰沉,他沉默著,雙手突然緊握住面前的真皮方向盤。
訊號燈已經由紅轉綠,後面的車子不停的鳴笛催促著。聶東晟啟動車子,並轉動方向盤,調轉了車頭的方向,然後淡漠的對林向南回道,“好,我知道了。”
湯池療養院位於北邊的郊區,從市內開車過去至少需要一個小時,下雨天的路況不好,聶東晟開車抵達療養院時,時間已經是傍晚。
因為天氣的原因,白晝和黑夜,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頭頂的天空黑漆漆的,療養院的大樓內四處都亮著白色節能燈,有些冰冷又刺眼。
聶夫人的病房位於二樓最盡頭,兩室一廳的套房,環境不錯,乾淨也清淨。每天都有專人負責打掃。只是聶夫人的脾氣不好,時常會發飆,醫生、護士、連負責打掃衛生的阿姨都捱過她的打罵。
如果不是後臺硬,又有錢,她大概早就被趕出去了。
聶東晟站在白色的房門前,門板上貼著一張病人的基本資訊表。
姓名:白慕雅,年齡:55週歲,診斷:抑鬱症。
聶東晟抬起手臂,象徵性的敲了幾下門。裡面並無回應,當然,他也從不期待一個抑鬱症患者會給與回應。
他直接推門走進病房,臥室的大床上,白慕雅坐在床角,捧著一本老舊的印刷書,正在一頁一頁不停的撕扯著,扯得滿地都是白色的紙屑。
聶東晟下意識的皺眉,吩咐護工把地面清理乾淨。然後走到白慕雅面前,從她手中奪下被撕扯的破爛不堪的書,交給護工一併丟出去。
白慕雅仰頭看著他,難得的沒有對著兒子發飆。“你來啦。”她淡漠的開口。
“嗯。”聶東晟應了一聲,聲音比白慕雅更淡漠,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起伏。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白慕雅床邊,沉默的看著母親。
他記憶中的母親是溫柔恬靜的,典型的大家閨秀,舉手投足間儀態萬千,說話的聲音都是慢聲細語的,宛若江南春雪。
而如今,她垂著頭,長髮散亂,蒼白消瘦的臉看起來甚至有些猙獰。她的聲音不算太大,卻歇斯底里的,“幹嘛把書丟掉?你也應該好好看看!那個賤女人,明明是她破壞了別人的家庭,一個無恥的第三者,卻把自己寫的像個無辜受害者一樣可憐。你爸爸就吃她那一套,到現在也忘不了她。”
聶東晟皺著眉,卻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想要為母親理順頭髮。“她的確是受害者,她已經死了。”他平靜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白慕雅卻激動的推開他的手,瞪大了雙眼瞪著他,眼仁白的有些駭人。“她沒死,她還活在你爸心裡呢。”
“這些年,我從未聽他再提起過她,大概已經忘記了吧。”聶東晟平靜的說道,一雙漆黑的眼深邃的看不到底。
他的父親,天生就是一個薄涼的人。活著的人都無法入他的心,死去的人更是輕易就能被遺忘。一直以來,走不出過去的,也只有他的母親而已。
哦,不,可能,還有他自己……
房間內死一般的沉寂。
聶東晟沒再開口,白慕雅也是十分的安靜。護工敲門走進來,推著餐車,晚餐很豐盛,菜式也完全符合白慕雅的口味。
白慕雅拿起筷子安靜的吃飯,舉止優雅,隱約還能看到當年的一點影子。
聶東晟坐在一旁,看著母親吃完飯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