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威嚴,嗓門還不小。
柯延打了個哈欠,人精神了點:“怎麼了,媽?我在睡覺,沒聽到。”
“大白天睡覺?是不是又連續熬夜加班了?”周嵐英對女兒瞭解相當透徹,如果不是熬不住,絕對不會大白天睡覺的。
“沒有,就是臨時調休。有事嗎,媽媽?”柯延放軟了語氣,不跟母親正面硬碰。
周嵐英說:“沒事不能找你?誰跟我說一禮拜至少兩個電話的,這禮拜都快過完了,你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
“對不起,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柯延心裡有些愧疚,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因為時差問題,總是沒時間好好跟父母溝通,令她留下了深深的遺憾,這次正好有機會回國,她咬咬牙,放棄了國外更好的研究條件回來了,想著離父母近點能多照顧點,結果好像還是沒怎麼改善。
周嵐英嘆了口氣:“你要注意身體,別跟你爸一樣把身體給累垮了。”
“我知道。媽,爸這幾天怎麼樣?”柯延說著坐了起來。
“還是老樣子,就是惦記你。要不你發個影片回來?”周嵐英試探著問。
“好,等我一會兒。”柯延掛掉電話,看見手機螢幕上出現了多個未接電話,她點開一看,都是母親和好友欒萱打來的,沒有所裡的電話,她放下手機,迅速起來洗澡收拾,還化了個淡妝,使自己看起來氣色更好一點。二十分鐘後,她頂著溼發給家裡發了微信影片,跟父母面對面聊上了。
柯父柯孟先是一名機械工程師,也是個典型的工作狂,一忙起來就晝夜不休,周嵐英常叨叨他們父女這點特別像,她也最恨他們這點,因為柯孟先就是倒在工作崗位上的,腦溢血,現在整個人還癱著,喪失了語言功能,一切都得由她伺候,她常常說自己命苦。
柯延跟父親影片的時候,都是她說,他聽,父親的意見靠眨眼搖頭來表達,激動時還止不住嚷嚷著表達,然而誰都聽不懂。柯延見母親用紙巾給父親擦嘴角的口水,忍不住扭過臉去,將眼中的澀意眨去。周嵐英說:“好了,今天和你爸就聊到這兒吧,陪媽說會兒話。”
柯延跟父親打了招呼,準備接受母親的訓導,她家是典型的嚴母慈父,父親工作忙,柯延從小就在母親的嚴厲管教下長大的,自然也瞭解母親的秉性,她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柯延就知道母親心情的怎樣。
果不其然,周嵐英說:“你肯定還沒吃晚飯吧,一會兒掛了電話趕緊去吃,別叫外賣,都是地溝油。”
“哦。”
周嵐英又說:“我今天遇到必凱媽媽了,必凱下個月要結婚了,對方是個美國女人,他媽媽還在跟我感嘆。當初你們前後腳出國,我還以為你和他商量好的呢,誰知……”
柯延無奈地打斷母親:“媽,您怎麼又在說這個事了,不是早就跟您說過了嗎,我跟他就是朋友,沒別的關係。”
“那你什麼時候能結婚?你們研究所應該有不少志同道合的人,有合適的就找一個吧,別挑三揀四的了,趕緊結婚,明年就三十了,再挑就沒人要了。”周嵐英抓緊機會提醒女兒,三十歲在她眼裡就是個可怕的魔咒。
“知道了。媽,我有電話進來了,下次跟你聊,再見!”每次一聊到這個話題柯延就回避。上學的時候耳提面命不許談戀愛,一到結婚年紀就拼命催婚,中國不少父母都是這麼幹的,柯家也不例外。在父母眼中,人生彷彿是個程式,到什麼時間點就該往裡面填什麼。柯延倒不是惟命是從的乖乖女,這些年來,追求她的人不少,只是她感情比旁人遲鈍,極少心動,而且一直覺得物理比男人更有吸引力,所以母胎單身到現在。
周嵐英忙說:“那你記得吃飯。”
“知道。”柯延應了一聲,就結束通話了。
說有電話並非是藉口,是欒萱又打過來了,柯延接通,欒萱十分不滿地說:“大小姐,你可真不好找呀,我今天給你撥了八遍電話,你終於肯接了。”
“對不起,萱萱,我昨晚通宵加班,白天在睡覺,手機沒開聲音,沒聽到。”柯延趕緊賠禮道歉,欒萱是她唯一還在聯絡的高中時代好友,難得也在B市。
“你要是現在就出來陪我吃飯,我就原諒你了。趕緊過來吧,海底撈吃火鍋,我把地址共享給你。”欒萱的語氣高興了些。
柯延豈敢不答應:“好,我馬上就來。”正好她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有人陪吃飯也不錯。
欒萱共享了地址過來,柯延發現就在她住的區,不算遠,心裡鬆了口氣,這個時間正是下班高峰期,到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