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個人空間。
而大部分時間都有父母和朋友陪伴的方町,是不能理解的。
方町曾經這樣問過她。
“丫頭,你怕老鼠嗎?”
“不怕。”
“蟑螂呢?”
“不怕”
“黃鼠狼?”
“我又沒見過黃鼠狼……”
“那你怎麼會怕黑呢?”
她不知道怎麼解釋。
可是有著同樣兒時經歷的鐘銘,卻對她說:“要是你一個關在家裡害怕,就給朋友打電話聊天,或者看書,看電影,轉移注意力。找些事做,學著把那些恐懼變成你的朋友。也許,當你開始喜歡獨處時,你就不會再怕黑了。”
她相信鍾銘,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如法炮製的那樣做了,那些恐懼果然再沒有找上來。
只是不知怎地,取代它們出現在腦海裡的,竟然是鍾銘神情淡漠的樣子。
越來越清晰。
——
她還清楚地記得,就在鍾銘和方町出國的前一個周,她將所有存錢罐裡的錢掏了出來,砸進小賣部,頭一回大方的請了個客。
她笑著鬧著在鍾銘家玩了三個小時,前所未有的瘋,直到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才站起身裝作喝多的樣子,衝進洗手間。
她把水龍頭開到最大,不顧那些水花濺了自己一身,只是低著頭,極力掩飾著從喉嚨深處發出的聲音。
鏡子裡映出來的那張扭曲的臉,是那麼醜。
客廳那頭,鍾銘和方町正在喝酒。
走出洗手間,她沒有返回客廳,晃進鍾銘的臥室,一下子栽進那張大床裡,聞著熟悉的味道,閉上眼,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
醒來時,眼睛紅腫,屋裡昏暗。
她迷迷瞪瞪的趿拉著拖鞋,穿過昏暗的走廊,走向散發著微弱光源的客廳,不見方町,只有喝醉的鐘銘橫癱在沙發上,敞開兩顆紐扣,髮梢凌亂。
她踮著腳尖湊過去,動作極輕的跪坐在沙發前。
心裡有個聲音在蠱惑著說,這就是她拼了老命留長頭髮,養白臉蛋,努力學習的目的,千絲萬縷,只為了理出一個線頭,拉近彼此的距離。然後,坦然自若的站到他面前,輕聲說一句:“我長大了”。
儘管這或許對他不具任何意義,且很快就會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端。以至於,她不得不選擇抓住這個瞬間,放縱心底喪心病狂的小惡魔,掩埋最後一絲理智……
閉上眼,輕輕靠過去。
一瞬間,好像碰到什麼,又好像沒有。
還在那童話般的觸感裡,錯覺的感到他的嘴唇也微微翕動了一下。
她一下子抬起頭,見鍾銘沒醒,才鬆了口氣,然後緩慢的站起身,晃著痠麻的膝蓋。
直到身後傳來“啪”的一聲。
她驚喘的回頭,客廳門邊亮起一抹紅光。
“原來你真的喜歡鐘銘。”
是方町。
他將金屬打火機送進褲兜:“這可糟了……他和我說過,只拿你當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