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
傘頁撐開,雨水砸上去,很快匯聚成小流,為傘下的世界營造出一脈水簾。
——
雨水將整個世界罩上了一層膜,視野模糊,難以辨識。
可是隋心卻定定的望著那道身影,眼睜睜的看著他向自己走來,步子很大,卻不緊不慢,黑皮鞋踩在水窪裡,並沒有像其它路人一樣急著跳開,或是繞過。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這片屋簷。
再看那輛黑車,已經亮起了雙閃燈。
隋心下意識的挪動了一下身體,讓開一半空間,抿了抿嘴,低著頭,心已如擂鼓。
片刻間,就見一雙被雨水浸的潤澤的黑皮鞋,立在眼前。
西褲的下襬溼了,襯得更黑,貼在腳腕上。
隋心飛快地抬了一下眼。
那黑傘也向上揚了一下,露出一雙眸子,淡淡的目光,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水霧。
四目相交,對視一瞬。
“嗨。”
“……”
她打了招呼,他沒應,站進狹小的屋簷下,黑傘合上,雨水順著傘柄流向地面,匯聚成流。
她盯著那傘尖,他望著雨簾。
她在想,又要裝作不認識麼?
——
靜立了片刻,隋心小心翼翼的移動了一步,左邊的肩膀上瞬間低落一抹冰涼,汗毛豎起,她已經快避出屋簷了。
與此同時,手臂就突然被一股力道握了一下。
隋心回頭望去,他將她向里拉了一下。
“你別動,我出去。”
然後,她就見到他準備撐開黑傘的動作。
未加思索,她拽住他的袖口。
那高大的身影驀然一頓,黑眸垂下,盯著捏住袖口的那幾根白皙的手指,只一瞬就快速放開。
“你別出去了。雨小點再說。”
那聲音低低柔柔的,在心頭撩了一下。
——
輕緩的聲音鑽入耳中,鍾銘垂眸,微微低頭,就見到仰望他的那張面容,一雙大眼裡氤氳著水汽,溼潤的,清澈的。
那裡面,是他的倒影。
他幾不可見的勾著嘴角,身體向她靠了寸許,兩個人的衣袖摩擦到一起。
原本梳的一絲不苟的髮梢,吹落了一綹,掛著水珠,擋在眼前,視線越過它徑自向下望去,她身上的毛衣扎著一層小絨毛,絨毛上掛著一層水珠,裙襬溼了,下面是一雙棕色的皮靴,也被雨水打的斑駁。
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車拋錨了。”
“嗯。”隋心應了一聲,視線穿過水簾,望向路邊。
又是一陣無言。
原本寒涼的天氣,卻讓人無端端感到憋悶。
直到頭頂的聲音再度響起:“最近怎麼樣?”
隋心說:“還過得去。”
“這個時間學校沒課?”
要不是他提起,隋心自己都快要忘了,她還是個學生。
她笑了一下:“大三的課基本很少,同學們都出來實習了。”
過了會兒,那嗓音又一次響起:“在哪兒?”
“什麼?”
沉默片刻,那雙眸子垂下,安靜的望來:“我是問,你在哪兒實習?”
“哦。”隋心飛快的眨了一下眼,“我在一個學姐的工作室幫忙。”
他點頭,又錯開視線,彷彿心不在焉的問:“忙麼?”
“忙。”她答。
他緩緩挑眉。
隋心見狀,笑道:“就是因為太忙了,所以跑出來透口氣,越忙越需要休息。”
他的眼裡有一瞬的古怪。
呵,他怎麼忘了,她一向是那種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的性子。
她的叛逆,小心翼翼的藏著,逼到一個地步就冒出來,卻仍是小心翼翼的反抗。
——
靜了一會兒,鍾銘將黑傘立在角落裡,說:“設計師如果不忙,很快就得轉行了。忙點好,說明有市場。”
隋心看過去,正迎上他淡淡掛在嘴角的笑。
“嗯。”她突然有了分享的*,像小時候,“如果都是新案子,越忙越開心,如果是已經過審的舊案子,莫名其妙被打回來,就會很煩躁。”
話音落地,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浮上心頭。
他們不是因為感情破裂分手的,但相隔一年感情是不是要淡了?如果淡了,他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