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從馬車後面走來一騎,上面坐著一位外形粗獷身披鎧甲的將軍,只見他利落地跳下馬,走到馬車邊上,躬身說道:“王爺,我們到了。”
“哎喲喂,顛死本王了!小曹子,你給準備的什麼破馬車,下回本王再也不坐了。”
聽著馬車內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北宮青驚得腳下一個踉蹌,她怎能忘記在她逃出宮那日,便是這個略帶稚嫩的聲音救了她。可是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有端木俊為何要帶她來見他?
她的目光驚疑地望向端木俊,而他也正靜靜地看著她,帶著探究的目光。她頓時恍然大悟,他是在試探自己呢……心底一陣涼意,她掙扎地抽出了被他緊握的手,這個男人為何總是這樣,一次次地試探她、傷害她?
端木俊的眼神收緊,微微鬆開了手,她眼底的慌亂和抗拒讓他心下發。顫,他是不是做錯了?
馬車內走出一人,絳紅的華服,錦帶纏身,環佩墜腰,抬頭時,露出一張水嫩的娃娃臉來。北宮青震驚地望向他,而北宮澄也正好望向她,目光中帶著更大的震驚之色。四目相對,眼神交纏間,彼此閃過無數繁複的思緒。這一眼,如同當日在糞車裡所見一般,思緒在片刻間千迴百轉。
卻是身旁的曹亦秋率先認出了她,驚叫出聲道:“三公主!”
他這一聲叫喚,頓時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所有人的目光立時全集中到了北宮青一人身上。北宮青身形晃動了一下,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真實身份會在這樣的狀況下曝光,她猛然回頭望向端木俊,從他鎮定無波的眼神中,她猜到他定是已知曉她的身份。既然已猜到她的身份,為何還要當面讓她難堪?
她的心在慢慢地滴血,突然感覺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遙遠,他到底要傷她到幾時才肯收手?
“小曹子,你瘋了吧?我皇姐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卻是北宮澄率先打破了僵局,一躍跳下馬車,邁步到她跟前,摺扇刷地開啟,他輕搖著紙扇,上下打量著北宮青,輕佻地說道:“這位美人的確跟本王的皇姐長得有幾分相似,不過本王那苦命的皇姐生來痴傻,哪比得上這位美人的風華絕代?上月皇兄還說本王可以在宮外自行建府了,府里正好缺個美姬,不如就選這位美人好了。”
他手中的紙扇啪地合上,走上前牽過她的手,一臉理所當然的純真笑臉,怎麼看怎麼無辜。端木俊走上一步,暗中使力地扯開他的手,沉聲道:“澄王爺,請自重!”
“啊呀呀,原來已經有主啦?真真可惜了,本王怎麼老是晚一步呢?小曹子,這都怪你!弄這麼輛破馬車來,現在才到。要早到一兩天,那美人不就是本王的了?”北宮澄揮著摺扇指著曹亦秋的鼻子喋喋不休地抱怨,彷彿那罪責全是曹亦秋的一般,直把曹亦秋恨得想撞牆。他都說不要跟這活寶四王爺一起出行了,可偏偏這位主就認準了他,非跟皇上提議讓他跟隨護衛,他是想推也推不了。
端木俊不悅地沉下了臉,冷聲道:“澄王爺遠道而來,還是先下榻休息一下,稍候本王設宴為閣下接風洗塵。”
“本王這一路都在馬車裡待著,身上也沒沾塵,就不洗了。本王困得很,先去睡一覺再說,有什麼事小曹子你處理吧。”北宮澄啪地又開啟扇子,一步一搖地擦著端木俊的肩往城內走去,完全沒把端木俊放在眼裡。
“王爺……”曹亦秋頭疼地叫喚著這位小祖宗,人家瑞王爺的臉色氣得都快成黑炭了,他還渾然未覺。
北宮青注視著這個活寶弟弟的一舉一動,不由地苦笑,他的言行雖然荒誕不經,但比起那些心機深沉、冷酷無情之人,不知可愛多少倍。此刻她的心猶如浸泡在寒潭中,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她現在只想遠離他,遠離這個一再讓她心痛、心寒的男子。
她搶過一名侍衛手中的馬,翻身而上,揮鞭疾馳,穿過重重的儀仗隊,呼喝著往城門外駛去。
“青兒!”
端木俊幾乎是咆哮著吼出聲,此刻他終於體會到即將要失去她的害怕和恐懼,他一把奪過侍衛手中的馬,翻身上馬就要追趕而去。
史進卻突然衝上前,張開雙臂攔在了馬前,苦諫道:“王爺,請以大事為重!此時朝局未穩,切不可讓太子殿下抓到您的把柄啊。”
端木俊勒住了馬韁,有些猶豫,此前父皇對於他在南蠻大開殺戒的做法已表現出不滿。此次南翼、東旭兩國首次聯合作戰,朝廷上下都對此寄予厚望,他決不能再將此事辦砸。舉目望向遠處愈行愈遠的身影,她應該會原諒他,再回到他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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