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在梁璽眼裡是朵花兒,到了現在,梁璽在他眼裡也變成了一朵橫看豎看都順眼的花兒。
他去廣州這段時間不得已暫停了去葉靜那裡的治療,昨天回來前和葉靜聯絡,約了今天下午過去。
上午橫豎沒事兒,他去醫院看了看江書蘭。
對江書蘭,他一直都感恩大過怨懟。
當年周念森第一次帶他去周家,江書蘭就對他特別的好,聽說他父母不在身邊,又正在唸高三,當下便決定讓周念森把他接到周家裡來住,只要他沒有去拍戲,江書蘭就每頓飯都換著花樣兒給他做好吃的,那時候柏圖還沒有長高,剛過一米七五,自己也很擔心將來長不高怎麼辦,江書蘭每天催著他喝牛奶,還專門給他買了有利於骨骼發育的記憶床墊。
後來出了那些不太好的事,他一直期盼江書蘭或者周念森能夠發現,然後拯救他,可直到他搬出來,也沒能等到得救。
在周江死前的那一年裡,他再沒踏進過周家一步,那時候江書蘭時不時打電話給他,也只以為他是剛上大學比較忙,事實上他既是不敢去,也是不想去,他恐懼且厭惡再見到周江,也不想面對用善意做了幫兇的江書蘭。
等到周江死後,周念森出櫃,江書蘭起初也像每個母親一樣不能接受,柏圖跟著周念森再次踏入周家,已經做好了被江書蘭責難的準備,可江書蘭看到兒子的戀愛物件是他時,態度卻軟化了下來,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甚至待他仍然和從前一樣。
也就從那時起,柏圖漸漸開啟了對江書蘭的心結,畢竟她和那個死去的人是兩個獨立的個體,而且當時他一心以為他會和周念森一起到老,不可能總是抱著近乎偏執的怨懟和周的母親相處,更何況江書蘭在他需要照顧的時候也給過他很多溫暖。
他到醫院以後,還有些擔心再遇到那個令人厭惡的楊醫生,所幸今天並沒有看到那個人。
到了病房門口,卻恰和正要出來接電話的周念森遇上。
柏圖已經儘量減少了和周念森單獨接觸,一方面他也煩透了周那副我什麼都是為了你好的姿態,另外一方面他也不想讓梁璽因為這種事而不高興。
所以這麼一來,這對經紀人和藝人算算竟然已經有半個月沒見過面。
周念森的手機貼在耳邊,看到柏圖立刻便愣了愣,表情有些古怪的尷尬,指了指手機道:“你先進去,我有點事。”
柏圖點了下頭,推門自顧自進去了。
周念森回頭看看關上的門,眼神裡有幾分掙扎與痛苦。
直到現在,他也認為他這三十年的人生裡,只愛過柏圖一個人,但現在他們已經完全回不去。更加不堪的是,他被人脅迫屈居下方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居然還有可能已經傳到了柏圖的耳朵裡。
江書蘭的頭髮已經掉光了,整個人骨瘦如柴,因為發現的太晚,化療也沒能扛住癌細胞的擴散,她現在已經真正離油盡燈枯的時刻沒有太遠。
她的精神太差,和柏圖說不了幾句話就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柏圖看著心酸無比,不過半年以前,江書蘭還精神矍鑠的打電話給說燉了清蒸石斑魚問他要不要過去一起吃,如果早知道她只有這樣短的時日,當時就該過去陪一陪她。
柏圖待了有半小時,和江書蘭告別從病房出來,周念森站在門口等著他。
“柏圖,”他說,“這陣子我太忙了,現在剛好遇到,我們來談談續約的事。”
柏圖冷淡道:“我沒空,改天約在公司談吧。”
周念森一皺眉:“你也看到我媽的情況,我最近哪有時間去公司?”
柏圖的嘴唇動了動,想到江書蘭剛才的樣子,又心軟了下來,低聲道:“不是我不想和你談,你知道我對這些事一向都一知半解,跟我談也談不出什麼結果,回頭我的代理人會直接和公司接洽。”
周念森咬了咬牙,問道:“你的代理人,梁璽嗎?”
柏圖坦蕩道:“對,所以具體問題得問他,我不清楚。”
周念森心口發痛,隱隱發怒道:“你的私事我已經插不上手,就連工作的事你也得交給那個二百五?柏圖,你怎麼能對我這麼絕情?”
柏圖頓時被他這句話噁心到,更有些難以相信,當年自己居然會眼瞎到覺得這樣一個人是值得攜手一生的?
周念森覺得柏圖已經被梁璽完全矇蔽,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你去廣州這段時間,梁璽照樣花天酒地,你隨便在網上搜一搜就知道,他整天和他幫狐朋狗友在夜店裡混來混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