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身處世外桃源之感。
“你們掌櫃可在?”秦羽瑤走進裡頭,只覺一股涼意習習,一下子沖淡了外頭的酷熱。瞅見一個座位,摘下揹簍坐了下來。
小夥計只見秦羽瑤如此,倒是有些詫異:“你問我們掌櫃做什麼?”
“實不相瞞,我既不是來吃茶的也不是來用飯的,我是來賣菜譜的。”秦羽瑤把揹簍底部的小包裹抱了出來,放在面前的被擦拭得纖塵不染的桌上。
小夥計一下子笑了:“你這小娘子,倒是有意思。”他穿著普通的青布衣裳,腰間繫了條白色汗巾子,雖然一副小夥計的打扮,然而身上乾淨得緊,彷彿這衣裳日日洗刷似的。
聽到秦羽瑤的話,也不拘謹,竟然走到茶壺前倒了壺清茶,端過來道:“反正這會兒沒有什麼人,我便代替我們掌櫃的,聽你說一說。”一邊說著,一邊倒了兩杯茶,自己留下一杯,另外一杯則推到秦羽瑤面前:“你要賣的是什麼菜?”
秦羽瑤抬眼瞧著這小夥計,也覺得十分有意思:“你倒能夠代替你們掌櫃的?”
“我是他兒子,自然能夠代替他。”小夥計仰頭喝了口茶,動作雖然不講究,卻透著一股子雅緻。
秦羽瑤有些吃驚,真正細細地打量起來。只見這位小夥計生著劍眉朗目,鼻樑高挺,薄唇微翹,竟是十分出色的五官。若是面板白皙平滑一些,換上華麗的綢緞衣裳,必然是一位翩翩濁世佳公子。甚至,比之顧青臣來,竟然還稍勝一籌!
想到這裡,秦羽瑤倒吸一口氣,面前這人,竟險些讓她看走眼!只見這自稱掌櫃公子的小夥計,最獨特的地方卻在於,他生著一雙深褐色的瞳仁。每當瞧著人的時候,那雙瞳仁裡彷彿噙著淺淺的笑意,令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我要賣的這一味菜麼……”秦羽瑤將手放在包著碗的籠布上,卻沒有立時揭開,而是看向那自稱掌櫃之子的小夥計道:“這菜麼,先擱一擱再說。我想先打聽一下,你們酒樓裡頭,從前也有過這樣的事嗎?”
小夥計搖頭道:“至少二十年內沒有過了。”
秦羽瑤微微挑了挑眉。雖然驚訝,卻是並不太意外。畢竟這樣年頭久遠的酒樓,菜色口味已經在歲月中豐富完全了,除非是特別驚豔的菜色,否則必然不會考慮的。
小夥計見她不說話,卻笑了:“既然帶來了,便取出來叫我看一看。若是我沒有吃過的,我替你向掌櫃的說幾句好話。”這幾句話說出來,絲毫不顯輕浮狂傲,反而顯得灑脫隨性,風姿斐然。
此時此刻,關於他方才所說的身份,秦羽瑤已經有些信了。這樣的氣度姿態,即便不是掌櫃的公子,也必然不是尋常夥計。
揭開包在碗外面的籠布,說道:“其實這道菜,我本來是送給閒雲樓的方掌櫃的。可惜他今日不在,我同他家的夥計有些嫌隙,便拿來這裡了。不過,今日賣不出去也無妨,如果你喜歡吃,我便送你了。”
“哦?”小夥計深褐色的眼睛裡閃過驚訝,一隻手撐著腮,微微側過頭,注視著秦羽瑤道:“你要送我?”
他今日是化了妝才出門的,因為前天他收了好大一包香囊,在家裡抱怨了幾句。被他那素來目光奇準的老孃嘲笑說,如果拋卻碧雲天掌櫃公子的身份,必然沒有女孩子會多看他一眼。甚至,他那些狐朋狗友都不會再搭理他。
他自小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走到哪裡都是前呼後擁,倒從沒往這方面想過。聽了這話,心裡很不服氣,便打扮成小夥計模樣,這兩天在碧雲天端茶送水。誰知真像他娘所說的那樣,再無人看得起他。常遭白眼不說,有時候還被故意刁難。
有時他也同別人說起,他就是這碧雲天掌櫃的公子,可是從來沒有人信。本來走在街上,數不清的女子拋香囊手帕給他,如今穿著這身青布衣裳,也沒有人多看他一眼了。
“你為什麼送我?”任飛燁打量著桌邊的女子,莫非是他的妝容褪了?可是他低頭看向杯中清水,依然是那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孔,不由好奇地問道:“你不是拿來賣銀子的嗎?送給了我,你賣什麼呢?”
“你不是說自己是掌櫃的兒子?如果討好了你,騙幾兩銀子花一花,想來算不得難事。”秦羽瑤笑道,解下最後一層籠布,把螺螄往任飛燁面前推了推:“嚐嚐吧。”
“你相信我的話?”任飛燁更加好奇了,從來沒有人相信他說的自己是掌櫃公子的話,但是她卻信了:“為什麼?”
“因為我聰明。”秦羽瑤眉頭微挑,將螺螄向他身前推了推,“快點嚐嚐。”她還等著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