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大夫,看著得有六七十歲,白髮白鬚,很有高人風範,憑模樣就能招來無數患者那種。
老大夫也是個中醫,封華看到了他桌子上的脈枕。
“什麼事情都沒有,出去還能搶人家雞蛋。”老大夫看也沒看幾個小年輕,隨意說道。這裡離弄堂很近,診所裡有個小大夫不時出去看一眼,回來給他實況轉播,他對嚴家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幾個小霸王繼續拿眼睛瞪著老大夫,但是他們也就只敢瞪瞪眼睛了。這老大夫在這裡威望非常高,跟他們爺爺甚至太爺爺一輩,他們要是敢動這老頭一下回家腿就得被打折。
“那醫藥費多少?我們出。”封華說道。
“不用給錢,有社保。”老大夫說道。
五六十年代的時候就有社保了,農民一人一年3塊錢保費,大隊給交,算是福利,但是隻能去公社醫院看病。有沒有藥,看不看得好另說~工人有更全面的社保,基本上吃藥看病都不花錢。
封華看了一眼朱智多。現在錢也不用給了,那他們可以走了嗎?賠錢?這個她可沒想過,她那一兜子雞蛋還沒人賠呢!
朱智多沒看懂...可能是智不多或者經驗不豐富,他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應該怎麼處理。
倒是旁邊一個老警察說道:“那沒事了,都散了吧。”打個架,磕破點皮受點傷流點血都不算事,更何況事實情況是這些無賴闖到人家裡搶人家雞蛋!當事的另一方如果不是資本家嚴朗,這事可算不了,這幾個小子都得進去教育一頓順便賠人家雞蛋。
“算了?那可不行!”已經縫合好傷口坐在椅子上的小霸王聽了警察的話很不滿:“我頭疼頭暈不能工作了,他得賠我誤工費!”
“你現在放假呢誤什麼工!”警察吼了他一句,有些生氣這個人的不識相:“還是放得無限期長假!你跟我說說你誤了什麼工??”這人是個被廠裡變相辭退的。
現在辭退個鐵飯碗不容易,除非犯了大錯,但是如果小錯犯多了,為人又實在招人討厭,廠裡就會給那人調崗,哪涼快上哪待著去!如果調崗都治不了他,就只能“變相辭退”了,給他放長假!無薪或者極少薪那種。
這人不敢跟警察頂嘴,梗著脖子不說話了。但是看樣子就知道他不服氣,一個資本家的大少爺,拿他們的血汗錢換來的雞蛋,他們吃幾個怎麼了?不給吃還打人!打傷了人還不賠錢!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要舉報。”另一個圍觀的小霸王突然說道。
封華看了他一眼,這是要起么蛾子。
果然,小年輕接著說道:“我要舉報嚴朗投機倒把,我之前好幾次看見他從外面拿雞蛋拿糧食拿好吃的回來!”本來他們就是這個打算,借不來雞蛋就舉報嚴朗投機倒把,今天這一兜子雞蛋被封華洗白了,那他們就用之前的那些東西說事。
雖然,他們其實什麼都沒看見,這些事都是聽何家人的隻言片語猜得。
嚴朗也不傻,會明目張膽地拎著東西回家,那樣半路就得沒了,最後還不知道到誰家呢。他每次都是把東西包得嚴嚴實實,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回家。
昨天也是,運氣不錯,早早就換了幾個雞蛋,結果不能回家,而是在外灘溜達,結果遇見了封華和周雅芬。
“個記骯三了。”嚴朗也不自覺在心裡說道,對方說得是事實,他有些心虛。
“空口白話,無憑無據,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封華冷冷地看了這個小年輕一眼:“等什麼時候抓到現行,人贓並獲了再去舉報吧。”
小霸王已經被封華一眼凍住,哪裡有能力反駁?就是有能力,他也沒腦力,封華這話,他實在找不出反駁的餘地。
“說得對!”朱智多突然說道:“我們警察辦案都講究證據,要有人證物證,不能空口白話冤枉好人!”
幾個小霸王都沒吱聲,正抓耳撓腮地想辦法呢。
“行了,這事就這樣了,你們走吧。”一個警察對封華說道。這可極有可能是個蓮花坊的住客,能放一馬就放一馬,可不能讓這幾個無賴把他們坑了,往死了得罪人家。
封華和嚴朗出了診所,兩人很默契地沒有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而是同時向左拐。
封華笑了一下:“要去看柳紅葉?”柳紅葉一看就傷重,警察沒有把她往診所抬,而是直接抬到醫院去了。
嚴朗點了點頭,他曾經覺得柳紅葉這人還不錯,除了有些重男輕女,對何寶來唯唯諾諾了些,其他都挑不出毛病。但是昨天之後他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