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如此問,羌淺一下子怔住,發現唐蘇眼中怒火漸旺。
“羌淺,我告訴你,你盜走了七心蓮,我早就恨不得殺了你,若非燁哥哥一直維護你,你又豈會活到今日!”唐蘇狠狠盯著她,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你可知道清風寨中人為什麼都看你不順眼?我告訴你,因為你就是個災星,只會帶給人無窮盡的災難!”
清風寨中人……羌淺立即憶起了蔚翔豐飛等人看自己時的眼神。是了,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們為何總是對她冷面相待。
唐蘇義憤難平,又道:“你大概還不知道,要不是你的闖入,左愈明的人馬就不會追至清風寨,燁哥哥也就不會為了寨中眾人的安危而讓他們撤離!若不是因為你,他根本無需與左愈明發生衝突,更不會在大漠中受傷!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都是你!”
唐蘇所說,羌淺一概不知,一時間已無言以對。
然而唐蘇越說越激動,已衝她大喊起來:“你若真將七心蓮送還也就罷了,可你竟將它丟失了!你大概從來沒想到過七心蓮對燁哥哥有多重要!燁哥哥和我說你想補償,但你補償得起麼?!你補償得了他的生命麼?!你知不知道他病得有多重?!他的時間已不多了!”
時間……生命……羌淺的心臟像是突然被無情地捅了一刀。
“唐小姐,你說什麼?”她顫顫道。
唐蘇在狂怒中覷向她:“你根本不知道燁哥哥都承受了怎樣的痛苦!沒有七心蓮續命,他或許已撐不到來年此時!”
她吼到此處忽而戛止,低眉垂目,口中只發出嘶嘶響聲。
“所以……你死一千一萬次也不足夠!”待她再看羌淺時,眸中已噙滿淚光,而臉上則殺氣盡現。
羌淺的思緒此刻早化為一片混亂,彷彿四周的景物也從眼前消失。她茫然望著遠方,意識已不受自己控制。
她不知自己為何要邁開步伐,也不知自己要去向何方。她只是惘然若失地走著,走向渺遠天地。
……
乍暖還寒的春日,楊柳新綠、水色瀲灩,太湖之上風平浪靜。
可是這些景色在羌淺眼中都似蹉跎成灰,她甚至沒能發現自己已走向了水邊,靴襪皆被冰涼的湖水浸溼。
有人在背後喚了她一聲,她的手臂上突地又多出了一股向後拉扯的力道。她詫異地回眸,卻見眼前人劍眉星目一臉焦慮。挽住自己臂彎的翩翩公子,她是認得的。
“雷大哥……”她的神思似還未復。
“羌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未應。你為什麼會一個人走到了水中?”雷霆眉宇緊鎖,寫滿憂心。
羌淺低頭看看足下,這才發覺自己已至太湖之濱,正與雷霆身處淺灘上,而湖水已沒過了腳背。她趕緊窘迫地向岸邊走了幾步,難為情地問道:“雷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雷霆仍呈關切之色,“我昨日曾和你說想帶你遊覽太湖風景,今日去別苑中卻尋你不到。聽守衛說你與蘇兒及戚公子去了別處,我只有自己先來做些準備。沒想到,竟又在這裡見到了你。”
他見羌淺眉目低垂,頓了頓又道:“羌姑娘,恕我直言,我看你似乎不開心。是什麼事在煩擾著你,可否跟我講講,看我能不能為你解憂?”
“多謝雷大哥關懷。”羌淺訥訥地搖首,“我只是聽唐小姐說起了一些關於戚公子的事,心存愧疚。”
“原來又是蘇兒說了什麼。面對戚公子時,我也常與你有同感,也會為他的不幸存有疚意。”雷霆惋嘆,帶羌淺至岸邊的亭子內坐下,“其實蘇兒對戚公子的關懷,我們都看得出。可蘇兒年紀還小,有許多事她不懂。唐姑父也是一直不贊成她與戚公子來往的。”
“為什麼?”羌淺抬眸。
雷霆雙目微沉:“戚公子年少有為,令我十分敬佩,但他的身體畢竟不似常人。若他是健全之人,今時今日所能取得的成就絕不僅限於此。不過蘇兒是唐姑父最疼愛的幼女,她想做什麼,唐姑父也無法反對。”
聽了雷霆之言,羌淺的心情卻並無好轉。雷霆欲與她遊覽景緻,她也將他的好意推卻。雷霆無奈下將她送回了別苑,並相邀明日再見。這次羌淺再沒理由拒絕,只得應允。
……
天色漸暮,羌淺踏上小橋,戚燁也已回到苑中。
“你去了哪裡?”他音色清幽。
羌淺聽見這聲音,發覺自己竟不知該如何面對戚燁。她在小橋上了站了好一會兒,垂首低聲道:“你為什麼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