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十三小姐就要將她格殺於此地?!
就在羌淺認為自己已命懸一線之際,只聽“哐啷”一聲,囚室上的鐵鎖砸在了地上。
十三小姐沒有一劍刺向她,而是用小劍劈毀了鐵鎖。在這之後,十三小姐又做下了出乎羌淺意料的事——她將鐵鎖踢至一旁,而後開啟了囚門。
凜目盯著羌淺,十三小姐冷道:“出來。”
出……來……羌淺目瞪口呆,一度懷疑這二字是自己的臆想。
十三小姐不僅不殺她,竟還為她開出了一條生路!
本能中,羌淺無法抗拒生的希望。
“你……為什麼……”她頂著巨網渾身顫抖從水中爬出,已說不出連貫的語句。
“你以為我會大發慈悲放過你?若不是因為燁哥哥……”十三小姐的眼裡仍充斥著憤然,“我燁哥哥想要見你。”
手腕一翻,她的小劍劃過羌淺身披的巨網。小劍與巨網相接處發出刺耳的嘶啦聲,羌淺只覺身上遽然一輕,巨網已從她身上脫落。十三小姐足尖一勾,巨網被她踢入水中。
未待羌淺反應,她又已用劍柄急點她胸前啞穴,使羌淺不能任意出聲。從身後抽出一套黑衣,十三小姐命令羌淺道:“穿上這身衣服。”
羌淺哆嗦著伸手接過,將衣衫罩在了自己溼透的身體上。
見羌淺穿上黑衣,十三小姐的小劍突地抵上了羌淺的背脊。
“這衣衫上塗有我唐門的毒藥,一時半刻雖不會有什麼感覺,但若是時間久了卻無解藥,便會使人七竅流血而亡。所以,你若想活命,就最好不要想著逃跑。”她挾著羌淺一步步走出水牢。
……
外間已是滿天星月,被夜間的山風吹拂,羌淺不禁又是一陣寒顫。十三小姐挾著她左轉右繞,盡挑些山徑野道而行,一路上竟沒撞見唐門中巡夜的護衛。等到十三小姐放緩腳步,羌淺已在陣陣心驚中被帶至唐門後山。
她對這裡有些印象,唐門後山名璧山,種植七心蓮的池塘應就在璧山一側。此時月光正灑向半面山脊,遠處古樹陰影下停靠著一輛馬車。
十三小姐緊逼著羌淺走向馬車,羌淺卻驚覺這馬車也甚為熟稔。她側眸偷瞥十三小姐,腦中猝然“嗡”地一響,終是想起了在哪裡見過這女孩子。
十三小姐雖換了女子裝束,但形貌分明就是那自稱已有一百零八歲高齡的出雲大士!而停在遠處樹影下的,就是她在白日裡驅使的馬車!
想到這些,羌淺怔然駐足,再也挪不動步伐。
“出雲大士……”她做著口型,卻沒有聲音從嗓中發出。
“怎麼不走了?啊,你是想起了我是誰。”十三小姐斜睨著她,突然又笑了,但這笑容滿是譏嘲,“本小姐姓唐名蘇,在唐門排行十三,是唐門藥堂的堂主,今年,十五歲。東海盤龍島出雲大士的名號,是本小姐任意胡謅的。只是沒想到,你竟如此輕易就相信了。”
羌淺聽著唐蘇這一席話,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原來從自己被俘網中那刻開始,一切就都是唐門設下的局。所以她甚至可以猜測,七心蓮就是被唐蘇從自己身邊取走,那奇物已迴歸唐門之手。可是她不明白,唐蘇既早已知道自己就是盜走七心蓮之人,卻為何又要如此大費周章來演一出請君入甕的戲?
“你最好快走幾步,莫讓我燁哥哥久等。”唐蘇用劍柄使勁捅了一下羌淺的後背。
羌淺趔趄著向前撲了幾步,直到馬車前才將將站穩。欲哭無淚地看著這馬車,她大概已能猜到那所謂的凌霄上師也是唐蘇隨意編造的人物,而車中人的真實身份理應就是唐蘇三句不離的燁哥哥。
果然,唐蘇靠近馬車,在窗下向車內道:“燁哥哥,人我已帶到。”
星辰下的晚風拂動馬車窗上的簾幕,微妙的輕響仿似有意無意戳破了天地間的平衡。車內傳出了少年人的聲音,清冷得一如這山間的晚風。
“十三,我想和她說幾句話。”
唐蘇輕聲道句“好”,語氣全然不似與羌淺說話時凌厲。她望望馬車,解了羌淺的啞穴,又狠狠瞪了羌淺一眼,之後才默默退到了很遠的山徑上。
羌淺揉著胸口乾咳幾聲,手足無措地望著車窗,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窗上的簾幕隨風簌動,在車內的人像是並沒有下車的意願。羌淺看不到他的身影,也看不到他的臉,卻憶起了白日裡由車內飛出的那兩道凌光,與不經意間瞄到的那一襲白衣。
她只能透過那清俊而寒冷的聲音判斷,車中人應是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