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劍光的照耀下,沈嶠這才發現那猿猴竟是人首猴身,與其它猿猴不同,更詭異的是,毛茸茸的人臉上長著一雙泛綠光的眼睛,怨毒地盯住沈嶠,一雙利爪挾著血腥氣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根本無視沈嶠的劍光,泰山壓頂般當頭壓下!
沈嶠忽然想起那怪味是什麼了,那是方才蜘蛛死了一地之後散發開來的味道,這些猿猴在地底下那麼久,又沒有別的食物來源,以蜘蛛為腹中餐,久而久之就成了蜘蛛的天敵,所以方才它們一出現,蜘蛛就會四散逃跑。
但現在忽然多了這麼多人,在猿猴眼裡就等於多了一堆食物,它們自然被吸引過來,窮追不捨。
猿猴不知劍光厲害,以為自己一身皮毛堪比銅牆鐵壁,無所畏懼,一掌拍來,虎虎生風,挾著腥氣,若被它拍個結實,非得腦漿迸裂不可。
兩者狹路相逢,真氣挾裹劍光,直接就破開猿猴胸膛的皮毛肌膚,劍尖生生刺入一寸。
猿猴首領吃驚兼且惱怒,當即就尖利地嘶叫一聲,原先圍著陳恭等人不放的那些猿猴聞聲竟紛紛捨棄陳恭他們,在四周牆壁上幾下跳躍,目標直指沈嶠!
這些猿猴不僅攻擊力強,身形敏銳,而且皮毛堅硬如鐵,尋常兵器根本破不開,饒是山河同悲劍,也得灌注真氣才能傷到它們,若是單打獨鬥,沈嶠固然毫無畏懼,但若有數十隻一起撲上來,恐怕雪庭禪師這等宗師級高手也吃不消。
他當下就收劍後撤,但猿猴首領被他傷了,怎容他輕易脫身,不僅自己撲向沈嶠,還指揮其餘猿猴一齊朝沈嶠圍攻。
慕容沁見猿猴們都被沈嶠引走,忙對陳恭道:“主公,我們趕緊走罷!”
陳恭卻道:“不,去幫他!”
慕容沁有點詫異:“主公?”
陳恭皺眉:“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沈嶠助力頗大,能幫就要幫!”
他說罷,自己先提劍縱身躍上去。
慕容沁等人無法,只得咬咬牙跟上。
但猿猴首領深恨沈嶠傷了自己,一心想要將他撕成碎片,其它猿猴在首領的威壓之下也無心與陳恭等人纏鬥,都急不可耐地衝著沈嶠而去,陳恭等人的加入反而令它們變得更加瘋狂急躁,悍不畏死,連陳恭一不留神,手臂都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慕容沁見狀急道:“主公!”
他忙著給陳恭上藥,其他人見狀則心生退卻。
沈嶠本就與他們毫無瓜葛,即便他是為了擒賊先擒王才會被困,但這正好也解除了他們的危機。
慕容沁低聲對陳恭道:“主公,事不宜遲,等這些妖猴殺了沈嶠,再回過頭來對付我們就糟了,還是趕緊走罷!”
陳恭沉默片刻,終於不再猶豫:“撤!”
臨走之前,他扭頭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在猿猴瘋狂詭譎的叫聲中,幾道劍光雖然凌厲,卻顯得有些孤立無援,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陳恭收回視線,與慕容沁他們一道,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嶠殺了兩隻猿猴,的確逐漸感到氣力不支。
他的功力畢竟還未恢復全盛,更何況這些猿猴直如瘋了一般不管不顧,前仆後繼撲向劍氣,但劍氣不可能綿綿不絕,沈嶠一劍在其中某隻猿猴的胸口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對方的鮮血噴濺在他臉上,腥氣撲面而來,令人聞之慾嘔,饒是沈嶠,也禁不住微微頓了一下。
趁著其它猿猴攻擊沈嶠的時候,猿猴首領一直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好不容易覷準這個間隙,它呼嘯一聲撲向沈嶠,直接抱著人往後推!
沈嶠直接被它緊緊抱住,掙脫不開,整個人不由自主往後跌倒,一腳踩空,掉入一個深坑之中。
就在這時,猿猴首領趁勢鬆開他,又藉著其它猿猴拉住自己尾巴的當口,狠狠將沈嶠推入那個深坑裡,而後大聲呼嘯,彷彿在慶賀勝利!
山河同悲劍承載著沈嶠的重量,幾乎在坑壁上劃出一道火花,但沈嶠還是止不住下墜的趨勢,這裡彷彿真正的深淵,根本不知何時才能到底,沈嶠手臂痠麻,他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在發疼,那是剛剛在跟猿群搏鬥的時候被傷到的,此時只覺滾燙火辣,難受異常。
沈嶠低頭一看,下面隱約泛著紅光,不知是何物。
他的手臂已經完全失去了感覺,一個不察,山河同悲劍在狹壁上落空,整個人就往下墜落!
但這種下墜感才剛剛發生,他的另一條手臂就被人牢牢抓住!
沈嶠抬起頭,卻見晏無師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為了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