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於連這種貨色都打不過?”
邊沿梅羞愧:“師尊教訓得是!”
被稱為“貨色”的霍西京臉色陣青陣白,心頭大恨,又不敢說什麼。
晏無師一出現,他就不指望自己能在對方手底下佔到什麼便宜了,為今之計只有溜之大吉,但怎麼跑也是個問題,趁著師徒倆敘話之際,霍西京的眼角餘光不住搜尋四周,尋找最有利的逃跑路線。
他殺了人家徒弟的下人,當師父的就算不出手,也不會攔著徒弟報仇,大家都是魔門出身,誰也不比誰清白多少,霍西京知道邊沿梅不可能忽然善心大發放過自己,但有晏無師在,他想逃走幾乎不可能。
霍西京眼珠一轉,餘光瞥及站在晏無師後面的沈嶠。
他計上心頭,說動就動,騰地暴起,整個人朝沈嶠撲過去!
但他很快就會知道,這是他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其間不過眨眼工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邊沿梅不知沈嶠與其師的關係,見霍西京動作,不由一愣,可晏無師沒動,他便也沒動。
霍西京的動作不可謂不快,他的身形直接化作一道殘影,直向沈嶠撲了過去!
眼看就要抓住對方手腕,沈嶠卻忽然像魚一樣從他手中溜開。
霍西京心頭咯噔一聲,頓覺不妙,根本沒再有片刻猶豫,一擊不成,立時收手後退。
他甚至不敢朝晏無師那裡看上一眼,就怕這一眼工夫也會耽誤自己逃跑!
然而事情又一次超乎他的意料,出手的卻不是晏無師,而是他剛剛想要偷襲的這個人!
竹杖通身碧綠光滑,根處因為常常杵在地上,而略有些開叉,時下士大夫爬山為防氣力不濟,便很喜歡在山下挑擔老農那裡買一根竹杖,沈嶠這根竹杖,與別的竹杖並無不同。
這一杖打過去,看似平平無奇,樸素無花,更沒有那些錦繡團簇的花樣,霍西京卻臉色一變,從中感覺到寒氣湧動,森森撲面,猶如刀斧加身,利刃當頭,靜而後動,風雨奔雲。
霍西京這才知道,他方才以為的“軟柿子”,其實是一塊“燙手山芋”!
但這個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若只有沈嶠在場,他自然還不懼,偏偏晏無師就在旁邊,令他忌憚非常,興不起纏鬥的興致,只能忙忙後退,這一退就退了數丈。
誰知沈嶠也緊追不捨,步法看似輕若無物,偏又穩若磐石,竟能始終與霍西京保持近在咫尺的距離。
邊沿梅冷眼旁觀,心頭詫異,浣月宗的步法講究輕靈美態,沈嶠所用步法倒與浣月宗的風格有些吻合,只是其中又有不少差別,似乎還暗含先天八卦,紫微斗數,彷彿能輕易看透,但細看之下又一片混沌,箇中玄妙,講究無窮。
對方眼睛似乎有些問題,這原本是個明顯的標誌,可他搜腸刮肚,也沒想出江湖上幾時出了這樣一位高手,再看師尊神色,卻毫不意外,邊沿梅只得捺下滿腹疑問,繼續看二人交手。
沈嶠的確是想要霍西京的性命。
只因此人大名赫赫,惡貫滿盈,但凡看上哪個人長得漂亮順眼,便要剝下對方的臉皮給自己換上,這種奇怪的癖好發作起來,有時甚至一個月內要換兩三張臉,被他換了臉的人,自然不可能還有性命留下來,而且霍西京才不管是不是江湖人,只要被他看上了,多半是逃不了的。
那些被害了性命的人的家眷,對霍西京自然是恨之入骨,只是此人武功高強,又有合歡宗庇護,許多人奈何不了他,要為親人報仇,最後反倒為其所殺。
佛家有“以霹靂手段行菩薩心腸”的說法,道家同樣也講究“除惡揚善”,沈嶠秉性溫柔,輕易不動真火,一旦他動了真怒,那便是一定要追究出個結果的,此時他已下定決心要除了霍西京這一害,是以出手毫不留情,招招凌厲,俱是除惡務盡的堅決。
換作從前沒受傷時,霍西京無論如何也不會是沈嶠的對手,但此時沈嶠功力只剩一半,眼睛又不方便,雖說《朱陽策》有提清伐濁之功效,但相見歡畢竟是天下奇毒,當時過於兇猛傷了身體,如今體內仍有餘毒未清,不是說解就能解的。
所以一時之間兩人糾纏不休,竟也分不出高下。
霍西京根本就不想跟沈嶠打,雖說晏無師沒出手,但猛獸在側,虎視眈眈,誰知道什麼時候想出手就出手了,他急於脫身,奈何沈嶠不肯放過他,霍西京越打,心裡就越是焦躁,恨不得把沈嶠掐死了事,偏偏他又沒這個能耐,只能在泥沼裡繼續往下陷。
人一焦躁分神,動作就難免露出破